杨来贵表情僵了僵,仔细想想,他从小到大好像没做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活,连下地都只会给大人打下手,拾稻穗。
蒋南看他神情低落,当即安慰道:“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吧!”
杨来贵重重点头。
用了一上午终于烤得有些样子,当然也浪费了不少食材,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大家也没说什么。
过了晌午饭点,食肆客人少了许多。
蒋南终于可以歇歇,但他手上的活却没停,不在碳炉边上就变成坐在凳子上择菜。
杨来贵挨着他坐下帮忙,好奇地问道:“你每天都要这么不停地干活是吗?”
蒋南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半点不见慢,“铺子里的生意很忙,我要是停下来休息,其他人也会跟着学,这样久了大哥就管不动了。”
杨来贵似懂非懂,问道:“你这么辛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蒋南看他那懵懂的样子倒也没有隐瞒,老实说道:“我跟大哥的收入跟其他人不一样,表姐把食肆交给我们打理,我跟大哥每年都能分一成利钱,具体多少我没细数,但从每个月来看,多的时候能分到三十几两,少的时候也有十几两。”
“那么多!”杨来贵惊得瞪大眼珠子,很是不可置信,情绪都有些激动,“我阿娘跟我说那些铺子里做活的活计账房一个月的工钱只有几百文,还不如我阿爹他们给人家建房子来得挣钱。”
蒋南点点头,“你阿娘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们铺子其他做事的人每个月的月钱就几百文,不过他们是奴籍,情况不同,但我知道临江客栈小二的月钱,他一个月能拿到八百文,逢年过节掌柜还会给他额外的银钱和节礼。
客栈一些没卖完的吃食也会让他们带回家去,总的来说也是挺好的,毕竟一个月八百文,一年就有九两多,他吃客栈,还往家里带吃食,家里面一年到头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还有他婆娘在港口帮人家杀鱼,每个月也能挣四五百文,你有读书,这笔账应该会算。”
杨来贵仔细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脸色有些苍白,“要是这样的话我阿娘干啥还非要我念书?”
蒋南诧异地看向他,“念书不好吗?多少人想念书还没机会呢!”
“是啊!我阿娘也是这么说的。”杨来贵喃喃自语,“以前刚开始念书的时候我挺开心的,因为三堂哥四堂哥都念书,他们懂好多,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村里的小伙伴知道我去学堂,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跟我玩的时候他们什么都听我的,我可开心了,后来去了府城情况就变了,那里没有顺着我的小伙伴,他们跟我玩不到一块儿去,学堂里念书的同窗家境好的看不上我,跟我一样的人家都埋头苦读,好像跟我多说一句话都会对不起光阴。
我学他们努力刻苦,阿娘很高兴,可我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好像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为了念书一样,日子很是难过,明明三堂哥四堂哥也念书,可他们却很快乐,还考上了童生,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们一样?
还有阿娘,刚送我去学堂的时候她说只要我能认几个字,将来可以在镇上找个体面的活计就好了,后来她又说要像钱家钱文一样考秀才,去了府城,她说要我将来当大官。
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她供我念书不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好害怕,万一将来我不能出人头地,阿娘是不是会很失望,是不是会骂我,会不会不要我,呜呜呜”
杨来贵越说越伤心,坐在铺子里嚎啕大哭,幸好这会儿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不然又要引来大家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