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入桂林的消息,惹得这靖江王府又紧张起来,尤其是王府的下人,据说王爷听说了这事儿,心情很是不好,这时候,谁敢去招惹王爷。
柳乘风进城的时候,几乎整个桂林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这消息,当然没有人敢向靖江王说起。
朱约麟的心情很不好,赵先生那边一点儿音信都没有,而自己的长子已经押去了京师,虽然还未开审,不过已经有人透出风声,这一次朝廷是打算严惩,要杀一儆百了。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这让朱约麟更加烦躁,再加上那巡抚陈镰落井下石,苦苦相逼,让朱约麟顿时有一种龙游浅水的憋屈感。
想到那柳乘风,想到陈镰,朱约麟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只能坐在这王府里干瞪眼。
倒是宁王那边,屡屡有书信传来,对他好言相慰,才让朱约麟知道,这宗室的骨肉之间,总还有几分情谊。
柳乘风要来的事,朱约麟早已得知,下人们虽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可是朱约麟也知道一些风声,想到现在柳乘风和那陈镰二人正把酒言欢,朱约麟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
他坐在书房里,一盏热茶由人送进来,却早已凉了,冉冉的烛火,带着晦暗的灯光,朱约麟呆呆的坐在檀木椅上,直愣愣的发呆。
到了这时候,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儿子没了,赵先生也没有音讯,至于其他人,都不足以托付。
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从心底生出来,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外头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朱约麟皱起了眉,今天这个日子,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触自己的霉头。
“王爷……王爷……不好了,那柳乘风还有巡抚陈镰,带兵围了王府……”
朱约麟先是呆了一下,随即立即从肚子里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双手撑着案牍,咬牙切齿的站起来。
“立即点齐护卫,随本王出去!”
在王府之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军马,不过所有人显得十分克制,并没有冲入王府去。而这王府之内,也变得紧张起来,数百王府护卫层层叠叠的出现在王府的中门,王府的护卫分为三班,每个四个时辰轮换一次,只是这王府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刺客也从未见过,这时候突然有官军围住了王府,这些护卫们难免捏了一把汗。
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动,保持着姿势,围墙将他们隔开,曲靖分明。
柳乘风在中门外,穿着簇新的钦赐飞鱼服,背着手透过门洞在等待,而陈镰则是站在柳乘风身边,与柳乘风的谈笑自若不同,这陈镰其实很是紧张了一把,带兵围住王府,虽说天塌下来有柳乘风扛着,而且柳乘风信誓旦旦的说有这靖江王图谋不轨的铁证,可是藩王毕竟是藩王,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不是闹着玩的。
良久之后,王府里有了动静,哗啦啦的甲胄摩擦声传出来,朱约麟穿着蟒袍,头戴紫金冠,负着手,很是威严的走出来,在他的身后,一队队的王府护卫向他靠拢,将他拥簇在中央。
“柳乘风!”朱约麟没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气度,此时脸色已是气的铁青,眼睛穿过门洞看到了门外负手伫立的柳乘风,便大喝一声,手指着柳乘风道:“你这贼子,好大的胆子,上一次的帐本王没有和你算,今日你却自己送上了门来,你可知道,带兵围住本王的府邸,是什么样的罪名!”
柳乘风笑了,隔着重重的护卫和明晃晃的刀枪,柳乘风放开嗓子道:“本侯身为锦衣卫千户,有捕风捉影、巡查缉捕之责,王爷便是再如何高贵,可也是我大明的臣子,身为臣子的,若是不忠,则本侯就可就地缉拿,朱约麟,你现在已经东窗事发,到了现在,还要顽抗到底吗?你若是现在出来,随本侯进京问罪,本侯自然会给你几分脸面,可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可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朱约麟闻言大笑,狰狞道:“好利的口舌,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也敢问罪到本王头上!”
柳乘风深深的看了朱约麟一眼,淡淡的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王爷还记得赵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