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杀了的?”我瞠目结舌,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本来就准备杀,只不过提前了。”电话里,宋尘淡淡地道:“刚听说滴谷村的事,我就把费腾杀了,之前派了一架私人飞机,让人把脑袋给宋知书送过去……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我满脑子都在吱哇乱叫,像是脑壳里住了一只烦人的蝉。
完了!完了!
宋知书肯定会杀我的一个兄弟,他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可是我又不能责怪宋尘什么,“包志强等人还在宋知书手里”这种话也万万说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挂了电话,又给宋知书打过去,想跟他求下情,不要杀我的人。
但宋知书没接,直接切了线路,估计是正忙着。
我没继续开车,就在原地等着,还放下车窗,烦躁地抽了支烟。
过了一会儿,宋知书便打了回来,直接弹的视频。
我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赶紧接起来,手机屏幕上有了画面,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硕大的脑袋,眼睛还大睁着,显得惊慌失措,还透着几分哀求和恳切,但已完全失去生机。
费腾果然死了,而且死不瞑目。
我以前烦透了费腾,想过他的一千种死法,但没想到死得这么猝不及防、突如其来。很多人一直认为他是我的宿敌,是我北龙门继承人的最大阻碍,我们二人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大战、恶战和酣战。
但是他死得这么快,哪里配啊?
紧接着画面一切,换成了宋知书的脸。
“看到了吧?”宋知书面色冰冷:“费腾死了!”
“……是,我也刚给宋尘打过电话,他说因为滴谷村的事情生气,就把费腾砍了,脑袋送了过去!”
我暗戳戳地表示这一切和你“不讲武德”有关,但宋知书根本不吃这套,还是迅速怒火中烧地道:“江城,你保证过,费腾肯定不会死的!”
“如果没有滴谷村的事情,费腾就不会死!”我咬着牙,试图和他讲理。
“还跟我犟是吧?!”宋知书怒气冲冲:“相信你也记得,我说过费腾要是死了,那么你的一个兄弟也得陪葬!”
宋知书大喝一声:“大岩!”
“不要!”我立刻冲着手机咆哮起来:“会长,不要!”
但无论我怎么喊,宋知书也没有任何反应了,直接把手机一转,画面一切,就见大岩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屏幕正对面是一排真皮沙发,包志强、叶桃花、赵七杀等人都在那里坐着,手脚俱是捆着绳子,一个个面色凝重。
大岩直接把聂明拽了起来。
“不要啊会长……”聂明大声哭嚎:“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我没有犯任何错啊!”
我也疯狂地大叫着:“不要!不要!”
我当然不会心疼聂明,但如果大岩真杀了他,说明宋知书不是在吓唬人,他真敢对我的兄弟下手!
现在能杀聂明,以后就能杀别人了,大家没有一个是安全的!
我多希望大岩只是随便捅聂明几刀,关键时刻便被宋知书叫停了,然后像之前那样警告我一番,那么我就认了,还算记他的好。
但是没有,大岩真的下了杀手,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朝聂明胸膛“噗噗噗”地刺着,一下又一下,出手毫不留情。
“别杀我啊,别杀我啊……”聂明哭喊着、哀求着,可声音还是越来越弱。
无论聂明怎么求饶,我怎么呼喊,都没有用。
鲜血很快染红了聂明的胸口,他一开始还不断恳求,到后来便没了声音,慢慢倒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整个人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亲自去探他的鼻息,但以我丰富的江湖经验,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大岩这种人,说杀人就杀人,不存在“手滑”的。
沙发上的包志强等人,面色愈发凝重,有人闭上眼睛,有人轻轻叹气,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那边肃杀的氛围。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满腔的怒火自胸中燃烧!
还是那句话,没人会心疼聂明,但聂明今日的处境,也代表着其他人的未来。如果不赶紧将包志强等人救出来,怕是一个个都会死在宋知书的屠刀之下。
视频画面里,大岩蹲下去检查了一番聂明,接着起身走到宋知书身前说:“死了!”
画面很快切成了宋知书的脸,冷酷、桀骜、不近人情。
“没有下次了。”宋知书一字一句地说:“江城,你记住,没有下次了。”
我恨不得冲进屏幕里,将他的那张脸彻底撕碎,但还是跟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好,没有下次了。”
“正德商会打算拿下南龙门的地盘,目前还处在准备和计划阶段……”聂明的尸体仍在后面躺着,宋知书已经极其丝滑地谈起了工作,仿佛一点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之前在滴谷村,本来想把麻雀等人一网打尽,现在看来要从长计议了……这期间肯定需要你的情报,随时等我的电话吧。”
我是真的很想骂几句“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和正德商会合作”“不知道他们和宋达理有深仇大恨吗”“正德商会吞掉南龙门,难道会放过你北龙门”“你是不是脑残”之类的话,但到嘴边又成了一个字:“好。”
我不想和他说太多了。
切断视频,我没急着开车,而是坐在路边缓了半天。
情绪始终处在一个极端愤怒的状态,恨不得立刻杀回并州要了宋知书的命,但也知道这不现实,不如想想怎么救出包志强等人,否则一直被宋知书拿捏实在太难受了。
正思考着,手机再次响起,是姜乐打过来的。
“哎。”我立刻接起。
“江老大,你走哪了?”
“还在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了?”
“没事,麻雀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和雷先生在一起呢……他问宋渔什么时候去武市啊?”姜乐语气里带着喜悦,显然也在为我开心。
“……很快就去!”如果没发生聂明的事,我也会很开心,现在则多了几分沉重,起码是笑不出来的。
“好,那我和雷先生就在武市等着啦!”姜乐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虽然仍对宋知书恨之入骨,但目前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治他,还是先去武市和雷万钧见面吧。
当即重新发动车子,前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