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时,天边缓缓飘过一朵乌云。
白云似乎碰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快速地向四处逃开;乌云掠过一片原野,一只雪豹忽然竖起了耳朵,几个纵跃,从一块岩石上向山下狂奔;一种名为鼠兔的小动物更是慌张,舞动着前爪,快速在雪地的扒开一个坑洞,一头扎了进去……
若不是大鹏金翅鸟,方大宝单凭自己眼睛,根本不可能看这么远。
要知道,这是百里以外。
方大宝心里一紧,赶忙叫了高歆过来,大声道:“傻丫头,快过来,我们去天池吧。”
“又去天池啊。”高歆扭扭捏捏走过来:“要不再玩会,天气这么好。”
看到高歆出来,那一朵乌云顿时不动了,过了片刻,就消散了。
动物们又欢快地开始了觅食。
————————————
高媚儿的行宫中。
花二爷刚出去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这老汉抹着额头的汗,说道:“不行,这小贼奸猾得很,他好不容易从雪城出来,三公主又和他形影不离。”
萧不凡英武的脸庞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骄傲的心。
“这一次,他没戴面具,和原来不一样了。”
“他就是方大宝。”萧不凡斩钉截铁道:“我早该想到了,方大宝——袁小贝,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你能肯定?”萧老祖哼了一声,他不满已有好几天了。
“爷爷,孙儿,孙儿……被女人蒙蔽了眼睛。仇人戴了面具,孙儿都没看出来!”萧不凡虎目流泪,声音哽咽道:“孙儿做事糊涂,误了爷爷的大事!请爷爷责罚。”
萧不凡掀开长袍下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花家老祖伸出食指,对着空气寥寥数笔,只听得空气中呲呲作响,方大宝一副吊儿郎当,顽皮慵懒的模样顿时浮在空中。
花红儿惊叫一声:“爷爷,是他——就是他,就是她打死了辛格玛,打伤了华忠,还打了红儿,赶走了孙,孙韶……呜呜……”
辛格玛就是那个射箭的猎户。
想起孙韶公子那些土味情话,那些能让人全身酥软笑成一团的荤段子,这丫头伤痛得心都碎了,借坡下驴,也一顺溜跪在地上,已是满脸泪痕:“爷爷,您一定要给红儿做主……帮帮萧大哥……”
“唉……”花二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孙女,不知说什么好。
“不凡,这些日子,你的确疏忽了。”萧老祖叹口气言道:“轻敌——还是轻敌啊……归根到底,还是心不够静!浮躁!”
“每逢大事多静气”,这是原来萧老祖对自己的考语,萧不凡就有些不服,爷爷要把这句话收回去了?
“你心不够静——你自问,听到高家三公主的名字,你是否怒火中烧?”
“花二爷他老人家说已看到此人的相貌,为何你不等花二爷把其人相貌画出再做判断?”
“再远了说,你和那方大宝台上狭路相逢——临阵应敌如同苍鹰搏兔,必尽全力……爷爷问你,为何你一再试探,不全力以赴,这样不就拿下了此人?”
萧不凡一想情况的确如此,不禁汗水涔涔而下,不过想起那场比试,还是嗫嚅着辩解道:“孙儿不到绝境,不想用爷爷的三十年寿元……”
“昏聩,妇人之见!”萧老祖一掌拍在案头一掌小几上,只听得噗的一声,汉白玉的茶案几乎被这渡劫老仙一掌拍得湮灭了。
“与我们办的大事相比,爷爷的几十年寿命算什么?”萧老祖喝道:“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你懂得不?就怕我这个老不死的死又死不了,你们年轻人活又活不好!”
“不凡知错了!”萧不凡缓缓低下头去。
“方大宝这个人,必须翦除……乘其羽毛未丰。”萧家老祖喃喃道。
萧不凡点头道:“上前年在丹堂,他不过融合境的修为,现在已是金丹大成,孙儿自问资质也算不错,但比起这个人,孙儿还是慢了一些。”
“你能如此想,就有长进了。”萧老祖微微颔首,“我们两个老不死,要弄死一个金丹,就如同碾死一个臭虫,但事情不是这么办。”
“关键是不要惹到高媚儿这婆娘。”花家老祖抚摸着光亮的脑门。
“萧家的复兴大业,系在高媚儿这婆娘,还有她这个宝贝闺女身上,我们不能硬来。”萧老祖又叹口气:“世上的事情都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团乱麻一般——不是简单到看谁不顺眼,杀了就行。”
“孙儿懂得。”萧不凡点点头。
“杀人能解决问题,世上就没有问题了。”萧家老祖思索了一阵,“这个事情你二爷不适合出面,他老人家目标太大,容易留下把柄。想办法联系你四叔,从高家的两个儿子下手。”
“关键时刻,我们可以帮帮那两个自命不凡的蠢货。”萧不凡说道,“孙儿觉得,他们那个老大比较合适。”
“嗯,这一点你看得不错。”萧老祖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