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皮,“你上个月做的是什么检查?”
苏婳想了想,“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当时胎儿月份比较小,不能做彩超。”
医生问:“验的尿,还是抽的血?”
苏婳如实说:“尿。那些日子要给我外公配型,隔三差五抽血,抽烦了,就验了尿。”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午查的,还是下午查的。”
“下午。”
医生说:“抽血要比验尿准,上午要比下午准。”
苏婳难以相信,“你是说化验结果有误?”
“失误几率很小,但是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没有一点失误。”医生把彩超单推到她面前,“如果你真怀孕了,宫腔里会显示有妊娠囊,可你没有。”
“可我月经一直没来,偶尔还会有干呕、想吐的感觉,嗜睡,尿频。”
医生盯着她的脸端详片刻,“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苏婳点点头,“是,挺大的事,还挺多。”
“精神压力大也容易导致月经失调和功能性胃肠功能紊乱,产生恶心、干呕的感觉,嗜睡、尿频,是假孕反应。”
苏婳拿起b超单,“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做错了?”
医生微笑,“不相信,就重新检查一遍。”
想起刚才憋尿的痛苦劲儿,苏婳打心眼里抵触,“算了,不做了。”
出了妇产科。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等候区里的顾北弦。
他穿深色正装,风度翩翩,坐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
面容比先前消瘦了些,显得五官更加立体有型。
许是不用流产,苏婳心里的愧疚感消失,心情也变好了。
她脚步轻快,兴冲冲地朝他走过去,“我没怀孕,太离谱了!”
顾北弦一顿,眼尾溢出风流好看的笑纹,“真的?”
“医生说我没来月经,是月经失调,因为精神压力大造成的。恶心、干呕也是精神压力大造成的。”
顾北弦沉吟一瞬,“年前顾谨尧外婆患癌症,你妈重伤,我又出了车祸,年后你外公得了白血病,噩耗接二连三,精神压力的确挺大的。对了,之前的孕检单,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验尿,尤其是下午的尿,会出现很小的失误。我们等会儿去买验孕棒,再好好验验吧。”
“好。”
出了医院,苏婳随便在路边找了家药店,进去买了一盒验孕棒,里面有三根。
都等不到回家,苏婳就近找了家咖啡厅,进去点了杯咖啡,打包。
借人家卫生间,验了。
验了一次又一次,验了三次,都是一道杠!
她没怀孕!
连日来,压在她身上的愁云,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是虚惊一场!
苏婳再也没了负罪感。
出了咖啡厅,她亲亲热热地挽起顾北弦的手臂,和他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顾北弦今天特意抽空陪苏婳做流产手术。
眼下她不用流了,他自然要回公司,处理公事。
苏婳陪着他。
自打给华天寿捐献骨髓后,她就变得好黏他。
只要一待在一起,就像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
顾北弦丝毫不觉得烦,反而甘之如饴。
来到顶楼总裁办公室。
顾北弦和苏婳刚坐下。
秘书敲门进屋,对顾北弦说:“顾总,楚氏集团的楚董,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顾北弦眸色沉了沉,“让他进来。”
很快,楚砚儒走进来。
瞥到苏婳也在,他眼神复杂暗含一丝憎恶。
楚砚儒看向顾北弦,“锁锁在拘留所,我找人去捞人,他们说你不让放,有这回事吗?”
顾北弦极浅勾唇,揶揄道:“你的宝贝女儿不是喜欢躲吗?拘留所最适合躲藏,让她好好在里面藏着吧。”
楚砚儒老脸一拉,“锁锁不坏,就是胆小。打那个动员剂,她很不好受,怕有副作用。我不是危言耸听,国外有好几例,都是因为打那个导致死亡。”
顾北弦冷笑,“华老爷子已经清髓了,她临阵脱逃,就是要他的命,这还叫不坏?这是故意杀人!坏到极点!”
楚砚儒扫一眼苏婳,“苏婳不也能配上型吗?她捐也可以。”
顾北弦眼神骤然一冷,再也不想维持平时的风度。
他抄起一只烟灰缸,抬手就朝楚砚儒扔过去。
楚砚儒偏头想避开。
可惜慢了一步,烟灰缸砸着他的额头划过去,落到地上,摔成几瓣。
他的额头被砸得鲜血淋漓。
楚砚儒疼得捂着额头,怒道:“你爸都得让我三分,你一个小辈也敢对我动手动脚?”
顾北弦薄唇微启,“滚!”
“你等着,我这就找顾傲霆算账!”楚砚儒怒气冲冲地走了。
临走前狠狠剜了苏婳一眼,好似顾北弦这么做,都是她唆使的。
苏婳轻蔑地回看他一眼。
这种渣爹,真的,认了,恶心!
等楚砚儒一走,顾北弦对苏婳说:“既然你没怀孕,明天就带你去见你亲妈。”
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生母,苏婳甜蜜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