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史道:“那依左车之意事实到底如何?”
李左车道:“秦蜀交通之始,本是蜀王北伐关中,虽未能得了关中,秦人震恐之下死守雍城,蜀军粮尽退走之时秦人不知蜀人根底也并不追击。秦蜀数百年争夺汉中,虽有反复,终是蜀国占了上风,由此观之,蜀王并不惧怕秦国,甚至有图秦之心。只是两国之间间者相互渗透,蜀王若是大修道路,秦国必然有防备;秦王即以屙金神牛诱蜀王修蜀道,蜀王正好顺势修整蜀道以备伐秦之用。”
小姑娘道:“李大哥果然聪明,以我猜测也是如此。只是蜀王料不到秦国停了与三晋数百年的攻伐,以倾国之兵来伐蜀;也料不到苴侯会自掘坟墓敞开汉中、吐费城引了秦军大举来犯。过了吐费城、剑门后到成都并无险关,蜀兵在吐费城与秦军决战而败,不久蜀国灭亡,次年巴国亦亡。可笑那苴侯只等着秦王立自己为蜀王,结果秦国灭亡了巴蜀马上就灭了苴国。”
李左车道:“昔年晋献公假道灭虢之时还需以无数珍宝贿赂虞国国君才得以实行,秦国借道灭蜀还是苴国自己请来的。”
司马青史道:“的确如此,借强国之兵为己牟利,往往自伤。今武安君借草原之力以求自保,却绝不可引草原之兵入中原,否则后患无穷。”
公主哼哼道:“先生不是好人,只想利用我父王,全无真心。”
司马青史道:“华夏人归华夏,草原人归草原,双方加强贸易,各得其利。武安君若是引了草原兵入华夏,华夏之民必然遭难;若是草原在华夏肆虐日久,以华夏财富人口之众,早晚必灭了草原。我言不可引草原之兵入华夏者,于两者皆有利无害。”
此时众人已至五丁关,四人在峡谷之中下马观看。只见两山夹一沟,通路正在沟中,抬头一望仅得见天光一线。道路依山傍水,路边怪石奇峰林立, 犹如刀砍斧削一般耸立于两旁。道路倒不是很窄,一路前行,曲折蜿蜒,每疑路绝之时往往峰回路转。此时已近申时,道路上却是一片雾茫茫,只可见十丈以内。行了半个时辰方得见关城立在当道,四周飘飘茫茫不知身处何地。
李左车叹道:“若非苴侯与蜀王自乱,仅需百人守此关,秦人绝不可破。”
司马青史道:“国破家亡者,多因内忧,尤其巴蜀关中这等四塞之国,若无内应,外敌再强也是无用。石牛道上似这等险关要隘极多,若是防守得宜,必无灭国之祸。”
那五丁关守卒不过百人,验看了众人照身帖,放众人入关。秦王政以照身帖知得四人行迹,司马青史大大不喜,是以司马青史给四人变换名姓重新制作了一份,看起来毫无破绽。
五丁关内也有一个小小的驿馆,提供些酒水饮食给来往之人,并建有一个极大的粮仓,用以储存巴蜀而来的军粮。
众人在驿馆中坐食,一边倾听旁人议论。正巧两名驿卒携了催粮公文前往蜀中,拴好了马步入堂中,在四人旁边一个八仙桌上坐了。
那两名驿卒吵吵嚷嚷,让驿馆中人赶紧奉上吃喝。那驿卒行走驿路,往来吃喝车马俱由郡县供给,且食宿之费皆有成例,是以那二人已经吃喝上了四人的酒菜还不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