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太傅所作所为,再想及忠邦早前之心,真是让人自惭形秽啊。
明日宫中议事,我当与太傅同去,以免你因为不了解诸位皇子的性情,被太后和两位教主诓骗,让皇位落入无德之人手中。”
“有左相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等一切都谈妥当,安忠邦身后的阮国纪,便双手掐诀念念有词,将一道金光从手中打出,打在了城防两界术的穹顶上。
浓郁的黑暗飞速褪去,白玉京的底部散发着微弱的荧光,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杜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几人正站在没有损坏一砖一瓦的府邸后花园内,草丛里响亮着欢快的虫鸣声,旁边是一口不大的池塘,塘里青翠的荷叶覆盖水面,绿意中有一朵朵粉红色的莲花随风微漾。
帝下都的城防两界术是针对高阶修士而设的,寻常的高阶修士一旦被关在其中,只能俯首认栽,可对于掌握相应权限的官员来说,这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开启的以权谋私之所。
安忠邦带着人走了,来时从天而降,走时跨门而出,在离开之前,还很不好意识的把蓐收斩神刀还了回来。
杜康站在敞开的门口送客,一手握着刀柄,一手轻抚着神兵光华暗澹的刀锷。
在渡化安忠邦之后,胎藏金刚法界已耗尽了其中蕴藏的佛性,在佛性得到补充之前,这个能阴人的法界是暂时不能再用了。
“我们明明已经占尽优势,杜郎不该放他们走的,干净利落地杀掉他们能解决一切后患。
杜康现在这样做,就不怕放虎归山,他们掉过头来和别人联手对付我们吗?”
说话的是陶诗语,她在杜康说要放人的时候,没有表露出一丝反对意见,甚至连神色都不见异样,但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马上开始表达起自己的不满。
对此,杜康只是笑笑道。
“当你掌握有绝对武力的时候,杀人是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的,可在武力处于弱势的时候,杀人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三座城池组成的庞大京城里,至少存在着两个壬阶巅峰的修士、几十个高阶修士的朝廷官员、被大梁供养了几百年的各色神灵,和底蕴深厚的皇室,更别提这里还有一道能镇压一切的龙气。
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庞然大物的话,我自然是无力应对的,只有从内部分化瓦解他们,我才有得利的机会。
安忠邦要是有本事叫来更多人围攻我的话,他就不会只带三个人来拜访了,将他放回去,并不是个很坏的选择。
至少在旁人看来,他带着派系的人马深夜上门拜访,又在相谈许久后被我亲自礼送出门,这是一个会让很多人震惊的事件。
我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啦。”
杜康将蓐收斩神刀收了起来,扭头看向身后的四个女人,又继续说道。
“当然了,即便如此,京城依然是个危险的地方,我先送你们离开吧。
在局面稳定下来之前,你们可以先待在我的福地里,以免分散在各地,被别人各个击破。”
见杜康心中有数,几女也就放下心来,其中陶诗语看向身边的姒雄,在那张雍容华贵的面孔上打量片刻之后才说道。
“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原来杜郎最近喜欢这种高贵典雅的调调,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可别打扰这个男人寻欢作乐的兴致。”
说完话,就直接走进了杜康开启的通衢之门里。
“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召唤我。”
相比于陶诗语,谈画是个不会在杜康面前吃醋的女人,她用一个身体和杜康道别,又用另一个身体和姒雄说了几句悄悄话,才并肩走进通衢之门。
“我和月儿都很想你,杜郎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们母女俩。”
渊甩动尾巴飘到杜康面前,将玄冥镇海印还给他,然后对着姒雄点头致意,最后一个离开了这里。
当杜康身边只留下姒雄一人的时候,她无视大门两旁伺候的下人,向杜康传音道。
“没看出来,你的女人为数不少,还全都高阶修士,搞得我都有些羡慕了。”
“羡慕的话,你也可以加入进来,我的胸怀一向很博大,再装你一个也绝对不嫌多。”
“想娶我当然可以,拿出大梁的亿万里江山做聘礼,本公主现在就能跟你睡。”
“暂时睡不起,你再等等吧,说起来,这次交手你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没有……在大越灭国后化龙九法流传甚广,这次我又没有使用山河印,我的身份不会暴露的。
但这是我第一次以女人的身份公开露面,这次意外使得我需要用这个身份正式登台唱戏了,京城里高手众多,难保不会有人看出破绽,我还是少露面为好。
比方说,像现在这样站在大门口就是一种很招摇的行为,你一直站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上门吗?”
“不,我是在等东西上门,我刚才大发慈悲放了安忠邦几人一马时,曾暗示神道修行艰难。
京官富贵,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
如此又过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突然有“骨碌轱辘”的车轮碾压石板路之声响起。
片刻后,十几辆高头马车就停在了太傅府邸大门前,领头的车夫跳下车,单膝跪地呈上一物,朝杜康禀告道。
“小人见过太傅大人,方才左相见大人府中缺少一些日用之物,特命小人送些过来,请大人务必收下。”
姒雄走上前,将这车夫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在打量了几眼后,将东西递到了杜康手里。
【香火玉钱】:此世以金银为货币,是因为金银可吸收流通过程中产生的信仰愿力,而玉钱是一种储存愿力容量为同体积黄金百倍的货币,其中蕴含着大量的无主人心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