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如水,繁星似海。
薛家的船队行驶在海上,因为远离交人领的缘故,此处已不受神兵锻造的天象影响,有点点星辰在夜空中显现,真实的明月大如圆盘,洒落的光辉将海面照得如同光洁的银色大地。
弥漫在船队中的鬼雾已经消散,船上装饰的红色灯笼和绸缎还未撤下,酒席间到处都是狼藉的杯盘,几船宾客尽皆被引力吸的趴在船板上,听着主船顶楼传来的似欢乐又似痛苦的呼喊声,脸色都极为精彩。
主船的甲板上,一桌最大的餐桌边,同样趴在桌上的薛英伟脸庞已经被气得通红,一张痴肥的面孔上青筋暴起,配合脸上扭曲的肌肉,整个人的面目都变成了一坨奇怪的形状。
薛英伟的周围趴着满满当当的其它宾客,有些凑巧地将面孔对着他又无法变换姿势的宾客,虽然都表面上一脸悲戚,似乎对婚船上发生的事情义愤填膺。
但薛英伟总觉得,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有隐藏很深的怜悯之色,让他心中怒火更加汹涌。
而那些薛英伟看不到面孔的宾客,甚至比他还要火大,薛四公子的新娘可是一个中阶修士,容貌在今日敬酒的时候大家伙都是见过,确实一等一的漂亮。
当然,在场的众人既然能成为薛家的座上客,都是有些身份之人,平常的女子就是长得再好看,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但薛四公子的新娘可不一样,不仅长得漂亮,是个中阶修士,还是百花岛岛主的女儿,再加上薛家儿媳妇的身份,如此地位的存在,竟然公然在新婚之夜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此时新郎却在和他们一起被压在甲板上,楼上发生了什么自然是昭然若揭了,这刺激的一幕,实在是让这些看客欲罢不能,心头火起。
如果不是这些人还深陷在命不由己的危险中,影响了听片的心情,他们可能都已经怅然若失好几回了。
此刻,婚船的顶楼舱室内。
为众多观众贡献了一场精彩表演的演员双方,也正在表演的间隙,进行着一场对话。
先是杜康气息平稳的男声响起。
“你我相交一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一道长长的吐息之后,才是一个声音妩媚,隐含疲惫的女声。
“公子你又在逗我了,你不是打听清楚消息才来找我的吗,现在又在装不知道了……”虽说如此,但女人还是回道。“妾身闺名叫花弄玉,公子可以叫人家的小名玉玉。”
“花弄玉,真是好名字。没想到我今日还附庸风雅了一把,做了一回插花弄玉这样的雅事,真是不虚此行啊。”
杜康畅快的声音远远向外传出,其中还不时夹杂着花弄玉的娇笑,让不少正在气头上的听众直接憋不住火气,很快恢复了神思清明的状态。
薛英伟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妖力不受控制的窜动,在头顶上燃起了犹如实质的惨绿色妖火,远远看去如同一顶绿色的王冠,将周围的看客看得目瞪口呆。
薛英伟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身为中阶修士,这个年纪仍是壮年,自然早已经历了不知多少个女人,现在也养着众多侍妾,娶花弄玉进门也只是为了家族联姻的利益,对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女人没什么感情。
薛英伟在成亲前就知道花弄玉情史丰富,但他也不在乎这个,只要成亲后面子上过的去,以后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种,薛英伟就准备和老婆各玩各的。
大哥前段时间在沧澜城外纵狗行凶,也不知怎么的就招惹到了盛家,好悬付出了小半的家业,才让盛家重新相信了薛家的忠诚,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但家业的损失,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填补了,与百花岛的联姻,就属于薛家重振家业计划的一部分。
薛英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顾全大局的成熟男人,即便娶得老婆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为了家族,自己也可以牺牲一下。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欺人太甚,花弄玉竟然在新婚之夜,当着满船宾客的面给他戴绿帽子,是个人就受不了这种侮辱,他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薛英伟感觉满船的宾客都在暗地里耻笑他,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做出了一直无法下定的决心。
薛家是一个大家族,薛英俊作为大哥能有痴汉傀儡和三头妖犬在身边护身,薛英伟虽然只是老四,但也是有自己底牌的。
他确信,只要不是遇到高阶修士,就一定能够在中阶修士的战斗中翻盘。
“都是你们逼我的,为什么要逼我,好好活着不好吗!”
薛英伟识海深处,一道血光闪烁的符箓随心破碎,一方血色的世界随即对着他缓缓张开了獠牙……
……
挂满红色绸缎,贴满喜字的新房之内。
杜康刚刚又结束了一场战斗,用红色绸被将还在颤抖不停的花弄玉盖上,独自来到窗边,推窗看向头顶灿烂的星河。
“神兵炼制仪式的一日时间,应该暗指的是日月之神的降临,她们只要出现,不论出现多久,日升月落就是一日的时间。”
杜康原本以为炼制神兵需要花费整整一天,没想到连一夜都没有过完就练成了,不过今晚的时间还真是漫长啊,不论对本体还是镇岳道人来说都是如此。
“我今晚将婚船调转船头向北,既放松了身心,又省却了一段路程的奔波,更重要的还是将这支船队带离了是非之地,保住了他们的性命,现在像我这样做好事只收取这么一点报酬的好心人可不多了。”
杜康的这具分身自从分出之后,只和碧鳞交人一族的女王有过一场短暂的欢愉,之后半年里一直忙于玄冥镇海印的各种准备事务,让这具拥有龙族血脉的身体火气十足。
如今插花弄玉一番,着实是让身体中躁动的龙血平息了下来。
杜康是个讲究人,原本在控制了这支船队后就熄了和花弄玉继续游戏的心思,因为他从不做强迫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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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知花弄玉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在被杜康控制之后,主动开口引诱他,左右闲来无事的杜康,干脆又来了一场持续良久的游戏。
杜康也在深入的沟通中,知道了花弄玉的心思,不过是觉得杜康是个贪花好色之人,担心他出手杀人,想要出卖色相保命罢了。
杜康可不是那种不顾旧情的人,特别是在一番两情相悦的鼓掌之后,更是做不出这种事来,如今心满意足之后,已经打算走人了。
“如今玄冥镇海印已经练成,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睚眦分身离此处颇远,也不好一直坐着别人的婚船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在此处分别吧。”
杜康扭头看向婚床上的女人,一只白嫩的小脚无力地耷拉下床沿,大红色的被子中露出半个好看的香肩和发丝凌乱俏脸的花弄玉,正楚楚可怜地看向自己,似乎在担心自己会拔掉无情,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