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言欢都是第一次见陈颖,看上去有些清瘦,也有些憔悴。
一双眼睛黯淡无光。
曹国柱走上前去轻轻叫了一声:“陈颖,我们来看你了”
陈颖的父亲和陈曦站在我们的身后,曹国柱拉住我的胳膊:“二子,你快帮帮她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此刻我已经确定了,陈颖确实是撞了邪。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驱邪符”,嘴里念着咒语,然后那黄符就贴到了陈颖的额头上。
“你们做什么”陈曦一惊叫了一声,陈颖的父亲有些见识,他拉住了陈曦。
这时陈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歪过头对着床外就吐了起来。
我早就已经退后了,柱子被她吐了一身,我在一旁暗笑。
陈颖的眼里恢复了清澈,她发现了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黄符,抬手扯了下来,望见曹国柱,她激动地叫了一声:“柱子”
竟然握住了柱子的手,曹国柱的脸上有些尴尬,这当着“老丈人”的面,怎么说都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他偏偏又不好抽出手来。
还是陈颖看到了父亲,这才羞怯地缩回了手。
“你看这弄得,陈曦,去找身干净的衣服,让小曹换了。”陈颖的父亲对陈曦说,陈曦笑了笑,言欢捂住鼻子皱了下眉头,她退到了我的身边。
突然陈颖的脸色骤变:“影子,影子自己跑了”我和言欢对望了一眼,曹国柱也象是吓了一跳:“你是说你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影子自己跑了”
陈颖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影子自己跑了,而我竟然没有影子”
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不一定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不是什么怪是,可是当在阴冷的夜晚,你一个人走在乡间路上,一直都是影子为伴,那影子却自己跑开了,确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陈叔说,一定是她眼睛花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至少他就不相信。
曹国柱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也想说来的路上他也曾经看到过,我摇了摇头,他才忍住了。
陈叔碰了碰我的手臂:“小赖,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我跟着陈叔离开了陈颖的房间,我们就站在厢房的门口。
“刚才谢谢你了。”陈叔递给我一支烟,原本我想拒绝的,想想怕他误会,以为我是看不上他的纸烟,就接了过来。
没想到他掏出火机就要给我点上,我也不好推辞,才吸了一口呛得我直咳嗽。
“叔的烟不好,呛的。”我刚想把烟扔了,他这话一说我只得硬着头皮又吸了一下,还别说,我挺喜欢这味道的。
“叔,别这样说,其实我也不太会吸烟的。”
陈叔笑了:“看出来了,不过男人嘛,烟啊酒的,场面上是免不了的。”
说完他扭头看了看厢房:“叔看得出,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说说,颖丫头是不是撞邪了,最近家里什么事情都不顺,出了这么多事儿我们这心里啊,唉”
我初来乍到,也还没搞清楚状况:“陈叔,这事您也甭急,我想总会找到原因的。”
正说着,就听到远处传来“劈里啪啦”一阵短促的鞭炮声,陈叔的沉着脸:“不好,这是人有过世了”
我知道在华夏很多地方都保留着这样的习俗,家里有人过世的时候就会放一小串鞭炮,称“落气炮”,指的是人的最后一口气咽了,这炮是在向乡里四邻报丧呢。
“小赖啊,我去看看,颖丫头就劳烦你们照顾一下了。”陈叔说完向着放炮的方向去了。
陈曦拿了件衣服过来:“也不知道是哪家死了人了,看来村子里又得热闹了。”
我问他怎么没见陈颖的母亲,他指了指楼上:“在楼上养着呢,三伯娘这次摔得可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没那么快就好。”
说完他拿了衣服进了屋给柱子换上,我听到陈颖问陈曦是哪家放的炮,陈曦说他也不知道,等三伯回来就知道了。
接着陈曦和曹国柱聊了起来,言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挨近我的身边:“二子,你发觉没有,这个村子好象透着诡异。”
我点了点头,我们来不就是冲着这份诡异来的么
“在我们湘西的一些地方也有这样的吊脚楼。”言欢一下子又换了个话题。
我问她是不是想家了,她摇了摇头:“不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我笑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跟着我吧”
“那有什么不能的,只要你不撵我走,我还真就赖上你了”她说完这话,好象也觉得有些过于暧昧,忙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
转身就进了屋,只剩下我一脸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