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阿兰冰冷的手,止不住地抽泣着,灵魂仿佛一瞬间剥离了躯体,变得浑浑噩噩。
我不知道我怎样抱着阿兰的尸体离开,用双手挖起干硬的草地,将她埋葬。
我不知道我怎样带着阿兰的遗物,行尸走肉地避开巫龙和不死族的追杀。逃出了地道和森林。
我不知道我怎样等来了基地的飞机,失魂落魄地回到组织。他们问起我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拿起一瓶汽油当成了酒,喝得恶心难受,一路呕吐着离开了这个冰冷的金属城堡。
我流浪在街头。浑身又脏又臭的泥水,一身让人作呕的酒气。
醒来就刷卡买酒喝,醉了就躺在马路上酣睡,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我分辨不出。
我头痛欲裂地醒来,正午夺目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快要瞎掉。我苦笑着看看自己。已经不像个人样。
过往的路人往我身边扔下一些毛毛钱,街上的乞丐和小混混就冲过来抓住我一阵殴打,他们抢走了我的钱和卡,想逼我说出密码,可他们听到的只有反反复复的“阿兰”两个字。
又一群城管走来,拿着电棒轰赶我,我骤然抬头,在人群中看到了阿兰。我扑过去,抱住她:“阿兰,你还活着,太好了。”
那女人尖叫不止,大呼救命,一群人围拢过来,拔开我,拳打脚踢。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我很快就可以见到阿兰。
却在此时,一个人挡住了人群的拳头,把他们赶开了。
她回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露出无比失望的神情。她拖着我,把我带到了一间很干净的房子,接了一桶水泼在我头上。
我呵呵地笑了,拍着手:“下雨了,下雨了。”
拍着拍着,我眼前又出现了巫龙追赶的画面,泪水又哗啦哗啦地淌了出来:“全死了,全死了。”
女人看着我时而笑时而哭,心痛到了极点,她骂着、打着、哭着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打我,自己还哭,不要脸。
雪辞兰找到我时,我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当初那个痞痞的、坏坏的崔小蛮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挖空了大脑,变成了一个疯子。
从我疯疯癫癫的言语里,雪辞兰大概听出来,我是因为阿兰的死心生愧疚而疯的。
没想到,再坚强的人,也有意志崩溃的时候。
她用心给我洗漱,帮我穿上新衣服,打算带我回郑江,看看能不能借助以前的记忆,让我清醒过来。
可她取了车票回来,却发现我已经不在房间。她慌张地出门,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这么帅、神智疯疯癫癫的男人经过。
大家都摇头。
雪辞兰心中疾苦,难道这真是天意吗
又一个推着小车的小贩经过,雪辞兰连忙上前问过。
小贩说那人刚还买过他的水果,到那栋楼上去了。
雪辞兰连忙追着上去,果然见我走进了一个房间。这是我和阿兰之前在北春市租的房子,我回来以后,一直住在这里。
他在干什么雪辞兰惊讶地走进去,却见我打开了一个日记本,静静地、痴痴地看着,哭着,大声地抽泣。
“崔小蛮,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雪辞兰安慰着,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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