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一阵阴寒从背后扩散而来,不自主地回头,只见那边散发出浓重的瘴邪之气。本来打算过去看看,可是这下雨天到处湿漉漉的,又带着一个小不点,想了想还是作罢。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开了过来。这种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估计也只有马车能开了。
我一瞅坐在车辕的年人,大喊了一声,“狄叔,你还在拉马车啊”
年人迟疑了一下,勒住缰绳,回头看了我好久,突然一拍头顶,“呀,是小蛮啊,你怎么回来了来来来,快车,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次是带老婆回来看爹来了吧。”
我一脸黑线,这叫我如何解释
偏偏这时机灵鬼刘艳亲切地喊道“爸爸,他是谁啊”
我那个汗呀,这小娃娃存心给我找茬啊
我连忙掀开车篷,让她俩坐去,自个儿和狄叔坐在车辕聊了起来,“那是我干女儿刘艳,另外一位是我的朋友血樱。狄叔,前些天我爹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我家出了什么事”
狄叔一边赶马,一边叹了口气,“这事啊,还真是个麻烦。说起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可能还不大相信。”
“狄叔别说笑了,我算哪门子读书人啊。”我这真不是谦虚。
“小蛮,你要不是读书人,你可读书人强多了啊。我们村里也出了你一个,能拿进步青年奖,还勇拿劫匪,电视台的。狄叔这个老邻居,都沾了你不少光啊。”说起来狄叔满脸红润,好像我有出息了,他也有光似的。
顿了顿,狄叔又唉声叹气起来,“不过小蛮啊,最近我们村,还真是闹鬼了。”
狄叔这般一说,我立即想起刚才背后的那一抹阴凉,没来由地缩了一下脖子,打了个激灵。不过算真的有鬼,有我崔小蛮在,怕他个球。“狄叔,这事跟我家有关系”
若是真有鬼敢到我家闹事,我保管它永世不得超生。
狄叔抽了两口旱烟,使劲地咳了几声,这才郑重其事道“听道士说,村闹鬼,和你们崔家的祖坟有关系。”
“崔家祖坟”
“嗯。道士说,你家祖坟下面是一个冥界泉眼。崔家祖先气运不旺,压不住这口泉眼,所以邪魔鬼怪才会从泉眼里跑出来。他跟大伙说,只要用一具气运足的官尸压住冥界泉眼,村子里再也不会闹鬼了。本来这几天要动土的,恰好碰下雨,才没有挖坟。”
我没有说话,道门秘术里倒是提起过“冥界泉眼”,和地狱之门不同,冥界泉眼只是地府在人间的一个出气孔。这样的出气孔遍布在世界各地,如果泉眼被阴气打通,会有鬼灵从冥界跑出来,只不过这种鬼灵法力一般不高,只能吓唬吓唬寻常百姓。
如果我家的祖坟下真的埋藏着一个冥界泉眼,那倒真不是一件好事。那样不仅崔家祖先得不到安宁,还会祸害这里的村民。
这么想着,我打算回家后去看看祖坟的地势。最近我屡屡冲煞,厄运连连,没准也跟这祖坟的风水走势有关。
一路颠簸,我在朦胧的雨水看到了老家的木房子。
不管它多旧,在我看来,它都有一种其他任何建筑都无法拟的温馨、亲切。
我跳下马车,站在雨,双手握成喇叭状,朝着木屋大喊“崔大人,小兵回来了”
片刻之后,房门猛地打开,老爹还是那个老爹。国字脸,圆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鼻子,胡渣唏嘘。老爹错愕地站在门口,手里抓着一手字牌,难以置信地看着雨水的我。
我开心地大步走过去,伸手往老爹口袋里掏,掏出一百二十块钱来。
“哇,崔大人赚了不少嘛。”我老爹的习惯,打牌的时候兜里只装二十块钱,输光不玩了。
谁知老爹哭丧着脸道“哎,赚个屁,都输了八百多块了。”
我愣了一下,难道是我记错了。老爹随即又乐呵呵地一笑,“兔崽子,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抠门吗,次你给我寄好几万回来,我现在打牌都装一千块,大家都叫我千户勒,嘿嘿嘿。”
卧槽,这老头,拿我辛辛苦苦拼命赚回来的钱在这里集资聚赌,可恶啊
这时,屋里老爹的牌友们都露了张脸出来,殷勤道“哟,大贵人回来了,外面冷,快进屋来。”
废话,我自己家的屋,岂有不进之理倒是他们这些个大妈大婶,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了,哎老爹,你这是要晚节不保啊。
“叔叔。”
“爷爷。”
血樱、刘艳也跟了进来。
然后我看到老爹那张国字脸变成一块僵住的砖块,圆溜溜的眼睛定在红通通的鼻子,一动不动。刚才只露了一张脸出来的大妈大婶们都小跑着冲了出来,极其认真地下审视着血樱和刘艳。
为避免她们再发生误会,我连忙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血樱,这是义女刘艳。”
“哦”众人长吁一口气,还以为我在外面乱搞,女儿都这么大了呢。
到底四年没回家了,老爹欢喜得不得了。竟然转手把牌和钱都交给狄叔,“小狄,你来打吧,我去弄点饭菜给儿子儿媳妇吃。”
老爹一时口误之后,竟然索性一错到底。
血樱低着头,脸都要看不到了。刘艳却扬着头,很不服气,“爷爷,还有孙女呢我要吃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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