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海归待遇优厚缘故，程月茹的办公室甚至比邹教授的还大，办公桌，两把椅子，沙发、书柜，仅此而已，还有大半空间处于闲置状态。程月茹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盆兰花草。坐在桌前，有一股让人沉醉的清香，迎面飘来。青绿色的淡雅花姿，艳丽而不张扬，如谦谦君子般，瞬间带来一种幽深恬静的感觉，冷艳而芬芳。“你觉得什么是管理？”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即提出问题，进入角色，可见她很重视邹教授交给的任务。说心里话，她不爱干这个活，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如果是研究些学术问题，她会十分乐意、十分顺手且全身心投入进去。邹教授也介绍了具体情况，可是教学经验有限，料想困难的问题，赵常山也是胡说，干脆先问个简单的，先了解这学生的基本素质。“以人为中心通过有效的决策、计划、组织、领导、控制，以期高效的达到既定组织目标的过程……”赵常山想了想，随后有板有眼，尤其五个过程，那可是他废了好大劲才记住顺序的，马潇潇笔记中明确写着，这是必考的填空题或名词解释。程月茹有点不高兴板着脸说：“我是问你自己怎么想的，而非照本宣科。”对于十年前已熟识无比的解释，她不太感冒。“哦，对不起，程老师，我没听清楚。”赵常山挠挠头，有点为难接着说道，“管理涉及内容很多，具体教材我还没有看多少，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若放在企业层面，应该保证好后勤，员工吃得好，工资多，自然拼命干活。”想想朝阳公司，赵常山把看到的一些事情总结出来。“……”程月茹摇头不已，心里一个劲的叹气，完全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该怎么教他，才能完成邹教授的任务？如果慢慢渗透，岂不要十年时首发不经意间，赵常山的天真，把程月茹想教好他，没有任何杂念的无邪打败了。程月茹看着这个大块头，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他们真得很像。短暂的回忆被敲门声打断。“姐，我来看你了！”“咦，赵常山，你怎么在这儿？太好了，哈哈哈哈！”程月霜近乎疯狂的笑容把二人笑得发毛。原来，此时的青书大学行政楼前，正被几十个记者团团围住，学生处里人影攒动，打电话的，叹气的，甚至有咒骂的。“我要采访赵常山，请叫他过来。”“我要采访赵常山，请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所有记者像大爷般言辞要求，使学生处工作人员颇为难受。稍微处理不好，人家一个镜头、一句话，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学生信息表的电话打了无数次，全是无人接听，打宿舍电话，一早就没影了。很明显，人家提前得到消息，有意躲避。程月霜也在记者队伍里，看采访无望，遂去姐姐程月茹办公室坐会，谁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常山很庆幸，自己找邹教授时把手机静音，否则，不烦也得掉层皮。可是，瞬间，他醒悟了，眼前这位今天虽然穿着上文静了不少，但人似乎比前天更加“暴露”。各种问题、八卦，如弹道导弹，连续抛出，赵常山无奈，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直到程月霜满意了，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当然，也付出一顿晚餐的代价。用程月霜的话说，姐妹俩都帮你，怎么也得请个客，吃点好的吧？距离第二节课还有十分钟，赵常山告辞，准备上课。临走时，程月茹递给他一把办公室钥匙，说，为了邹教授布置的任务，去后勤搬张桌子，以后没课时可以来这里自习，有空我可以辅导你。赵常山连忙感谢，程月霜却看不懂了，好似又不似，一时糊涂，不明所以。文科楼阶梯教室前，学生处张处长正陪着两个记者打扮的男子，专业的话筒、摄像机，让路过的学生羡慕不已。“张哥，昨天我已经和台长说好了，下个月专门出一期您的个人访谈，您可要做好准备哦！”面对记者男要挟的口吻，张处长不以为然，眉开眼笑，排着胸脯保证道：“能被区台采访，是我莫大的荣耀，一定好好准备。等会赵常山来了，我给你安排！”在张处长看来，赵常山不可能旷课，所以查完课表，他偷偷地带着两个记者过来堵门，至于其他的记者，他不想理会，更不愿理会。其实，在两个记者心中也是忐忑无比，今天的记者阵容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原以为和张处长关系不错，采访个学生有什么难度？因此昨天已夸下海口，今天肯定要完成专访。昨晚的新闻，为了抓典型，提高知名度，台长竟然破天荒的要求加入那句吸引眼球的话语。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赵常山出现了，只见他快速绕过记者，表情严肃。“赵同学！”张处长一把抓住赵常山胳膊，却因为力量不足，差点没握住，“区台记者采访你，你一定要全力配合……”“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奉陪，马上开课了。何况，我已经做过采访，再没什么可说得。”赵常山的话，令三人无比惊讶，记者赶忙架起摄像机，同时给了张处长一个眼神。“赵同学，你要知道把握机会，多少人花钱也求不来的机会。切莫不识大体，后悔莫及。”张处长软硬兼施，不容拒绝。赵常山冷笑着，说句“对不起”，挣脱手掌，走进教室。“你给我站住！”张处长追上，下一句没说出来，赵常山先开口。“第一，我不管做过什么，都是一个普通学生的本分，在坐的所有同学，相信都能在人民利益受到威胁时，挺身而出，所以我不需要采访。第二，学习知识，锻炼本领，才是我现在的本职工作，上电视，谈抱负，为时过早，所以，请不要耽误我们上课。”“好！”赵常山两句话博得所有同学一片掌声。按他的性格，若在平时，采访也许就做了，谁都不容易。可，今天，在与程月茹的沟通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学生，什么都不懂，这样下去谈何毕业？就算毕业了，理想又如何实现？所以，强烈的自卑感使他没有任何兴趣做其它事情。“录下没有？”“录了，效果很好！”两个记者不经意间获得了比坐下来面对面访谈更好的素材，欢天喜地离去。张处长则在走廊外听着里面教师的讲课声，矗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