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不为所动,太子只能连连叹气,最后还是把狠话放了:“她家里出事都没来求过你一句,你送上门也不理会,可见是真不愿意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想要她当正妃,母后那断然不会答应的,你真要她,她顶多就是个侧妃!前提还是你得先娶了别家的姑娘!”
侧妃二字直接粉碎了瑞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通红的双眼慢慢变得无神,垂头站着那里,说不出的沮丧。
太子见他受打击,抬手想拍拍他背安慰。生在皇家,享受了常人没有的富贵与权力,就该为这份荣誉付出相等代价,何况这只是一个女人。
结果手才刚抬起,弟弟就一支箭一样,直接冲出去。太子急忙吩咐宫人:“快跟上,把瑞王好好送回王府。”
太子兄弟不欢而散,谢幼怡将将回到家,得知父亲和兄长在书房,拐着腿往那边去。
谢家父子二人在书房正愁眉苦脸。
谢煜锋急躁得沉不住气,在屋里踱步两圈朝父亲道:“我们本是将计就计,结果被掌戎司那帮王八蛋搅乱计划,一个张四根本不可能审出东西,如今是真打草惊蛇了。索性与圣上说,把我再派回军营去,光明正大跟那些人对上,不然这得忍到猴年马月?!”
“都忍了那么多年了,现在暴露,前功尽弃,圣上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宋晋庭回京回得巧,他是无意间搅和了好好的一个局,圣上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暗恨掌戎司那动手的蠢货。且再等等吧,看圣上的意思。”
“还等?您瞧那姓宋的,嚣张到把窈窈直接掳走,我们只能憋屈看着,连抢回来都不敢,就怕窈窈名声受损。我们家兵权在手时,他宋晋庭敢吗?上家来求娶的优秀儿郎也该把门槛踩烂了,能让窈窈耽搁到现在还没个好着落?!”
谢煜锋甩出一通气话,惹得安平侯瞪他,“那你以为有兵权窈窈就能嫁个门当户对的了吗?那她就该进宫去了!不然你以为你祖父为何坚持交兵权?!虎符不在我们手上,我们继续调查潜进朝中的敌国奸细,圣上才会更放心。”
权臣是那么好当的?再忠心,都不是皇帝一家子,都是外人,皇帝能放心多久。指不定哪日就得先把外人变成内人!
谢煜锋被说得脸上阵青阵绿,泄气得往椅子里一坐,不说话了。
谢幼怡就是这时过来的,父子俩听到她回来,紧绷着的脸当即就挂上笑,开门把她迎进屋。
“爹爹和哥哥在说什么,还要关上门?”她奇怪地看着满脸笑容的父兄,“爹爹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宋晋庭那臭小子为了稳固在掌戎司的地位,故意将计就计,把我顺带弄出来了。”安平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上眼药再说。
“可不是!”谢煜锋收起笑,开始骂人,“姓宋那小王八奸诈得很,表面看着是帮我们,其实就是为他自己,下毒的是掌戎司的一个千户,就是跟着来抓父亲那个。是想陷害他,哪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她本还想问明白牢里究竟怎么回事,结果父亲兄长先说出来了。
她就再细细打量父亲的神色,见他面色略苍白外,没有别的不妥,遂点点头道:“他把我带跑,没说什么。我也跟他说清楚了,爹爹和哥哥别再去找他麻烦,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帮了我们这回。”
安平侯和儿子相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说好。
谢幼怡见父亲真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说回屋去歇一会,临走前又想起一事说:“爹爹,黄伯那你暗中找人盯着,我总觉得他不简单。先前审人,他看起来是最无辜的一个,可清白得太过了,反倒让人觉得不真实。”
安平侯闻言心头一紧,嘴里忙应好,谢幼怡这才慢吞吞往外走,而她不知道的是父子俩又把门关上了,神色凝重相互看着。
“窈窈聪慧,我还以为他没发现黄伯有问题。”谢煜锋有些心惊。
安平侯沉吟片刻,然后一挑眉,与有荣焉拍着胸口道:“也不看是谁的女儿。”
“嗯,等被窈窈知道我们骗了她那么多年,让她总是操心,您到时还能这么笑着说,儿子才真是服气。”
谢煜锋一句话让安平侯就垮了脸,一巴掌扇他头上:“你服不服气,老子都是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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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幼怡回到自己院子,总算能松快地躺下。
绘雪帮她用药酒揉脚,感慨道:“别的不说,宋少爷这伤药是真好的好用,也亏得这个,姑娘脚伤还好得快。”
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
谢幼怡想起自己刚才在宋家说的那些话,恐怕是真伤他的心了。
到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不明白在阁楼那日自己被他哄骗了。他其实就是在帮父亲,只不过见她不愿意受这份好意,故意弯弯绕绕闹了那么多。
但谢家这样,真的没必要去拖累他。父亲兄长不成器,往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她也没脸见宋伯父,就这样说明白也好。
她缓缓闭上眼,说:“怎么他们没把账目送过来,我回京这些日子,他们倒是敢懈怠。”
既然有决断,她索性不多想,家里还要她支撑许多,外祖的生意更不可马虎。
织墨闻言走过来,低声说:“奴婢一会就出府去看看,也不知上回钰翠楼的事怎么样了,顺便去探听探听。”
上次余家大闹,姑娘给了主意,可后续掌柜也没有回报,真真是不上心。万一再出问题,又得火急火燎来找姑娘讨主意。
谢幼怡点头,又吩咐一件事:“你暗中打听打听宋家在京城或者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别的营生,如若有,都记下是做什么的。”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织墨不解。
她道:“宋家帮了大忙,明面上不能谢,暗地里总要报答。”
织墨明白了,是想暗中帮衬宋家的营生。从商门路多,随便帮着搭一句话,恐怕就能让对方受益,还不引人注意也不好追查。
绘雪此时上好药,把被子给她盖好劝道:“姑娘别操心许多了,快先歇歇吧,昨夜几乎熬一宿呢。”
她就翻了个身,浑身都不得劲,想可能是这两日太过劳累,不再想那些琐碎的事。
结果她这一睡,到晚上都没醒,回来的织墨觉得不对,探手往她额头一贴,发现她脸烫手。
“快!快喊郎中!”
织墨吓得转头就奔出屋。
与此同时,安平侯平安无事出狱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余婉听到消息,惊得直接丢了饭碗就站起:“怎么就没有事了!那她岂不是能去宫宴?!”
余夫人被她吓一跳,转头见到丈夫沉下脸,忙把她拽住坐好,温声道:“你这大惊小怪的性子怎么还不改改,到了婆家也这样吗?而且你急个什么?我给你准备那么多行头,为的不就是让你那日出风头的?你就安心去宫宴,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和你父亲在。”
余夫人虽然没有点明什么,可说得自信满满,让余婉不安的心略略回到原位,眼里闪动着激动:“娘,您是不是听到什么……”
“吃饭!不该问的别问,一个姑娘家,不知道臊吗?!”余大老爷严肃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