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苓这样说, 风涧溪也是气闷, “呵!”嗤笑一声, 好啊!有脾气了,连谦称都省了又是‘我’。“小李子。”风涧溪叫了一声, “还不把玉肌复原膏拿过来。”小李子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吩咐,知晓这陛下是在生闷气了,这南疆来的公主真本事不小哇!小李子一激灵赶紧答:“奴才在。”忙不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玉瓶递到风涧溪摊开的手上。风涧溪冷着脸复又拉过苏苓的手,拔开玉瓶的塞子,倒出玉肌复原膏细细地抹在苏苓的伤口上。冰凉的膏体敷上来, 苏苓本能地一缩手, 风涧溪拧眉,“躲什么朕不罚你, 至于这些奴才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谢陛下恕罪!”众内侍宫女再次磕头如捣蒜。苏苓抿了抿嘴没说话,风涧溪转头看向太医,“韩昭仪怎么了?”太医拱手作答:“回陛下,韩昭仪只是受到了惊吓晕过去了,并无大碍。”风涧溪点头表示知道, 回头瞅了苏苓一眼, 见她依旧冷静地站在那里,神色间除了镇定淡然没有其他。风涧溪视线一扫, 苏苓的手却拽着衣角不动, 还知道害怕?也不过是个纸老虎,风涧溪心情突然变得好了点。再看了看韩昭仪躺在那里,遂吩咐道:“哪个是韩昭仪宫里的, 把你家主子抬回去好生照看着,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朕绝不轻饶。”“喏。”韩昭仪宫里的宫人内侍答了赶紧抬人。见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风涧溪又道:“太医这几日给韩昭仪多把几次脉,开出方子好生调养。”“臣遵旨。”太医答完便退下了。说罢,风涧溪也不打算走了。坐下拉过苏苓到跟前来。苏苓机械地动着,脸上没有表情。想了想,风涧溪又对着李总管道:“小李子,你去把今天收到贡品中的孔雀翎碧色抹金描花斗篷送到韩昭仪宫里去。”“喏。”小李子回答。得了吩咐小李子拂尘抬手走了,也知晓风涧溪是今晚打算留在泮宫里了,不急着要自己时刻守在身边服侍。随风、随云两人一直没敢多话,此时见公主拗着性子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寻问风涧溪道:“陛下要用膳吗?奴婢这就去吩咐膳房准备。”“嗯,去吧!”风涧溪答了一声。随风打发小宫女去传膳,她守在一旁还要时刻准备听候吩咐。泮宫是有小厨房的,往日里风涧溪不来,苏苓和宫人吃的都是御膳房里准备的膳食。但风涧溪有时候会不按点的时候下朝绕到泮宫来瞧一瞧苏苓,后来又从御膳房拨过来几个厨子,就让厨子在泮宫辟的小厨房里另做了吃。开始苏苓也摸不准风涧溪什么时候会来,有时候御膳房传了膳用过了他才来,吩咐小厨房做了苏苓不得不又陪他用一遍,后来就索性晚饭不吃了等他来再吩咐小厨房做。风涧溪拉着苏苓坐下,苏苓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时也摸不准她到底要怎样。其实苏苓也是被今日的事情刺激了,后宫是个危险的地方,她这个半路出身没了记忆的公主一时还真的适应不过来。那一日见了蔷美人把她吓晕了,今日又不小心烧了韩昭仪的头发也吓晕了,苏苓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这张脸的错还是为什么,事情一出一出的来,自己还多少要担点责任,但自己丝毫没有要搞事的意思呀?这冤屈说出来谁也不信,苏苓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她委屈呀!今日风涧溪一句话罚了这么多宫人内侍,谁知道哪一天会轮到自己呢?帝王总是那么轻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不知道该说冷血还是可怕。“别怕。”风涧溪抬手摩挲了一下苏苓的小脸说道,“朕今晚在这里陪着你不走。”苏苓眸色一动,这才有些许动容。至少现在他还是对她好的不是吗?他听了她的话减轻了宫人内侍的责罚,后面又赏赐韩昭仪以示安抚。苏苓转了转小脸,把小脸埋在风涧溪掌心里,有讨好依赖的味道。这一晚,风涧溪安寝在泮宫。一切该发生地也就自然发生。有了之前的多次拒绝,随风、随云的劝导,苏苓也放开了许多,不再那么拘谨紧张。一切进行得也还算顺利。第二日风涧溪要早朝,苏苓起来服侍他更衣,司寝的女官站在寝宫隔了三道帐子的外头执了册子询问:“陛下,记不记?”“记。”风涧溪简短的回答,回身拉过苏苓的手,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知道她累着了,柔声道:“我让小李子过来服侍我,你再睡一会儿。”苏苓抬手撑了撑额,她确实有点累,但还是坚持摇了摇头,系好风涧溪胸口盘龙纽扣,“臣妾也该起了,等下要去给容妃娘娘请安,后宫里的规矩陛下不能乱。”风涧溪宠溺地揉了揉苏苓的发,她这般懂事的模样在他心底很受用。忍不住在她额际吻了一下,侧眼恰好看到苏苓脖/颈的淤/青,抬手抚了一下,昨晚虽自己尽够放柔了动作但到底没忍住。“等下让小李子给你送点玉肌复原膏来。”风涧溪说完,苏苓一下子懂了,虽自己看不见,但还是羞赧地红了脸,闷闷地答应:“嗯。”又突然反应过来,改了口:“谢陛下赏赐。”风涧溪笑了笑没在意。虽苏苓给风涧溪穿戴好,但其实也不用她事事亲为。早有宫人准备好盥洗用物进来给二人净面服侍,小李子殷切地围着风涧溪打转。确实没有其他任何宫人能比小李子将风涧溪打理得更好。小李子是服侍了风涧溪多年的老人了,从风涧溪还是太子的时候起,小李子就已经跟随在风涧溪身边,可谓忠心耿耿。风涧溪每一个细小的习惯动作小李子都清楚地很。原本小李子还诧异风涧溪竟然在离妃娘娘这里呆到了该上朝的时辰。从前惯例都是风涧溪召了妃子侍寝,半夜就送回去了,风涧溪自然自己在养心殿休息。也就是位分高的哪位娘娘风涧溪略亲自去宫里了,也是寅时过一刻就会先回养心殿,罢了直接从养心殿去上朝。这还是头一回,小李子也估摸不准离妃娘娘昨晚是被吓着了,风涧溪是特意留在这里陪她。不过心底倒是记下一点,离妃娘娘现在正受宠,轻易得罪不得,甚至还要依着自己是陛下身边红人的身份多帮衬着泮宫的宫人。也要提醒手下那群王八羔子懂懂眼色,凡是泮宫里离妃娘娘要的东西要先紧着。泮宫里宫人内侍倒是都安分守己,就是近两日后宫里发生的两件事都是由离妃娘娘起,小李子对这事也琢磨不透。但小李子记住了一点那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陛下都没治离妃娘娘的罪。临到走,风涧溪去上朝,小李子鞍前马后地跟着。忽地风涧溪似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交代一句,“去完容妃那里就回来歇着,朕中午罢了朝再回来瞧你。”随风正给苏苓盘着头发,苏苓听了风涧溪的话打算点下头,扯得头皮一麻,呲牙咧嘴回了一句,“臣妾知道了。”“呵。”风涧溪笑了一声,心情愉悦地上朝去了。小李子跟在风涧溪后头,不禁暗自咋舌,陛下对离妃娘娘这是真宠啊!上了这么多年朝也没见着像今天嘴角挂着笑意去的。苏苓去罢容妃那里请安才回来,泮宫里照例摆下来的封赏就不少。苏苓知道这首次侍寝后宫中照例都是有封赏的,但还是被眼前大批的封赏惊讶到。不过也许是自己位分高的缘故,又是现在结盟的盟国公主,待遇上好看些。昨晚虽不是风涧溪到敬事房翻的她的牌子,但哪能掩了众人耳目。不然今早司寝女官也不会过来记册。但司寝女官并未说多余的话,苏苓想必她们的脸色也不好,估计是不喜的。原本苏苓大病初愈,侍寝的牌子并没有挂上去。刚刚去容妃那里,容妃还提起现如今牌子该挂上了。苏苓倒不置可否,风涧溪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挺不按规矩行事的,他要做什么哪里管得了后宫那些细小的杂事规矩。不过近日他应该不会再留在泮宫了。今天中午留罢吃个午饭,这已经是过分偏爱了。苏苓知道现在自己也没有了推病的幌子,再一个自己侍寝以后到容妃那里请了安,今后后宫的女人往她这来的会越来越多,她也要好生应对。虽说风涧溪说过她是南疆公主,可以不守规矩些,但到底入乡随俗,有些事她该做的还是得做。况且她向容妃请安,也表明了自己愿意守些规矩的。侍寝过后也就表示自己身体完全好了,若不然理儿上说不过去。苏苓管不了后宫那些女人会出什么招数了,前面蔷美人和韩昭仪的事她还毫无头绪呢?今后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日子也就这么安然地过去了,苏苓自从开诚布公地面对后宫妃子们以来。倒没再发生过像蔷美人和韩昭仪那样的事件。苏苓只听了些许随风、随云听来的风声传言,说是之前蔷美人孩子没保住,韩昭仪是来找苏苓要说法的。对此苏苓无话可以辩解,她都不知道蔷美人对自己哪里来的敌意。但对她失去孩子这件事感到同情,但不认为是自己造成的。苏苓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蔷美人自己吓成那样,苏苓也不解。事情过去了,蔷美人也没再出来搞事,要帮她出来搞事见到韩昭仪的下场以后也不再出来搞事的,苏苓也乐得轻松少了件烦心事。至于蔷美人从没来过泮宫她也不介意。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