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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我家在漠北,对你们西鄞皇城的事儿知道的不多,可来了中原,这里的人,个个都说嬴嗣音是个坏人,说他是个坏侯爷,可是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别人说什么,我若是不自己亲眼看一看,那从来都不会去信,因为我家爷爷很早以前就说过,自己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还是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莫南风抱着自己的膝盖,他偏头去看沈清寒,沈清寒的眼睛很亮,即便在这片浩瀚星空之下,也丝毫不觉逊色,莫南风望着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明珠、看到了天灯、看到了不可沾染,但只要远远瞧上一眼便觉得心满意足的宝物,他又道,但是我家清寒不一样,清寒是我的天,清寒是我的地,清寒是我的命,清寒说什么,我都信。


别说这么肉麻的话。沈清寒白了莫南风一眼。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我说嬴嗣音是全天下最坏的人。


嬴嗣音就是全世界最坏的人。打脸如斯,莫南风笑的一脸贱相,仿佛刚刚那个质疑沈清寒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沈清寒的仇。


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莫南风自然也不例外。


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除了他沈清寒之外就再也不要有人记得。


嬴嗣音是六年前退隐的,但是在退隐的前四年,他行恶事也从不收敛,沈清寒还记得自己刚刚过完十岁生辰,那个恶魔就亲自带着人,提着剑,明目张胆的带着人进入了当时在西鄞王朝之上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沈默大将军府。


一顶红帐木轿,一把染血长剑,他甚至只是听见了赢嗣音的笑声,连那人长什么模样就不知道,全家三百多条人命,就和今天的破水庄一般,悄无声息的悉数湮灭。


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沈清寒自己都快忘了,他在昆仑山练了十年的剑,这十年,一颗心磨的比山上的积雪还要深,还要冷,满心满眼全是仇恨,全是自己要如何杀了嬴嗣音,如何为沈家报仇雪恨,然后别的,都再也不记得。


偶尔冒起在脑海中的熊熊火海,内心稍有动摇,他便是会抬手啪啪的给自己两个耳光。


记这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只要杀了赢嗣音,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6章 冀北孝文侯(1)


侯爷,轻霜城快马送来的密信。


念吧。低沉又懒散的男声。


司马大人说在破水庄内发现了侯爷的随身血剑,不过上头的意思是要把这剑送去昆仑山,有两名昆仑山来的少年已经落脚轻霜城,司马大人想问侯爷还要不要这剑?若是要,司马大人便解决了那两个麻烦的家伙,若是不要,便将这剑拿给昆仑山处理。


那你说我要不要?嬴嗣音伸手一揽,便将身旁一身着轻纱的女人抱进怀中,还顺势张口咬了一颗剥好了皮的葡萄,手指探进女人的衣襟之中,低声道,嗯?


小美人咯咯的笑着,抓着嬴嗣音那不安分的手指头,软着嗓子道,侯爷自己的剑,为何不要?若是不拿回来,人家还真当我们冀北的人好欺负呢。


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台下读信的少年一个哆嗦,抱拳行礼之后便恭敬退下,对着门外另一书童模样的少年道,侯爷要剑,速速回信去轻霜城。


今日这葡萄,有些酸呐


侯爷吃葡萄就吃葡萄,咬人家的手指头做什么?


你的手指头甜一些。


侯爷真是坏。


屋内是春色撩人一片。


跳舞的、抚琴的、唱小曲儿的,煮酒的,剥水果的。


怕是商纣时期的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了。


老管家守在门口,低头看看那个从皇都城内跟来的太医,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端着药碗恭恭敬敬的跪在这门口,两只手都只打哆嗦,连句请侯爷用药这样的话都喊不出来。


我家侯爷已经半个多月不曾用药了,老大夫还是请回吧。


是是圣上的命令,说侯爷身体不好,必须得按时按量服药才可。老太医满脸哭相,要知道嬴嗣音这个人,是可怕到三岁小孩儿听着名字都能直接哭起来的程度,又何况是自己还端着人家明知有毒的汤药再来劝人家喝呢?


侯爷不喝这药,是你家里的人死,可侯爷喝了这药,就是你自己死,我们冀北侯府这六年都给了你这个面子,但今天,我家侯爷不想给了。


我我老大夫知道,嬴嗣音到现在还能留着他这一条老命,都算是开了慈悲心,可一家十七口人命,他实在是不敢拿自己这一条贱命去换呐,老身只是奉皇命,还请侯爷开恩。



老管家正想要张嘴骂这几句这个迂腐的老头子,就听见嬴嗣音清浅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安伯。


侯爷有何吩咐。


让那老儿拿药进来。


侯爷药里有毒,西鄞圣上不想让嬴嗣音能再有翻身的机会,这事儿,府里挑粪的小工都能知道,老管家心里有几分不服,要知道他家侯爷可是


拿进来。嬴嗣音的话从来不容任何人拒绝。


进去吧。老管家无奈推开了那扇门,扑鼻而来的女人香味儿,差点儿没熏得那老大夫上了头,一口气晕倒过去。


站直身子的时候双腿还抖的厉害,甚至不敢抬头看,战战巍巍的走到嬴嗣音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然后将药碗举过头顶,还请,还请侯爷用药,望侯爷保重身体。


本侯的身体还需要保重?嬴嗣音勾着嘴唇,一手抱一个姑娘。


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连一顶玉冠也不曾戴,这六年,嬴嗣音一次也没有束过发,一身白色的内衫,露出结实的胸口来,他嘴角勾着笑,眼里却满是深寒的杀意,抬手拍了拍右侧的小美人,那姑娘便立即懂事的接过药碗来。


侯爷要用药?


你说要不要用呢?又是熟悉的反问。


小美人稍微呆愣了几秒,便拿着这药碗往嬴嗣音的嘴边凑。


嬴嗣音一旦笑起来,眼睛便会无意识的微微眯起一些,他轻微侧了侧头,只是躲开这药碗,然后便伸手接过,递给了左手旁的坐着的姑娘,冷冷道,不懂我心的女人,再漂亮留着也无用了。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美人脸色突变,也不敢在嬴嗣音的怀里逗留,扑通一声比那老太医下跪的动静还要更大,连连磕头道,请侯爷饶命。


带她下去。嬴嗣音目不斜视,懒洋洋的挥了挥自己的衣袖。


房梁上也不知道是何时来的人,一行跳下十余个,众人分工有序,按人的,摊木席的,拔刀的,捂嘴的,有条不紊,手起刀落不带一丝犹豫,然后飞快的清理完现场,一滴血迹不留的又快速离开,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屋子内鸦雀无声。


你说呢?我喝不喝?嬴嗣音笑吟吟的又去问身旁的另一位小美人。


不,不喝。小美人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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