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果然是害怕了,也不知道她在惧怕什么,一进房内,她快速超过左黄二人,径自快步上前,一下跑到了书房正中央的藤椅旁边解释着,那藤椅上躺了一个人,黄思研用脚指头都能认出来她是江玉溪,她手里拿了一本红楼梦,听到声音的时候也没有抬头,这旁若无人的架势,跟黄思研身旁站着的左雯裳一模一样。
不愧是表姐妹。
左雯裳也不理睬她,踩着深蓝色地毯就往书架那边走去,黄思研见她撇下自己不慌不忙地去看书了,一下懵逼了,左雯裳也还算有良心,拿着一本【时间简史】回头问黄思研:你看过这本书吗?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黄思研无言以对。
宁宝儿,不对,江玉溪,我想和你谈谈。黄思研不指望别人了,自己主动上前,一下走到了江玉溪的面前说道:我有事找你。
江玉溪侧身翻了一页书,压根没理她。
这种被人漠视的心情很不爽,黄思研一下就能体会张卫国当时想夺左雯裳画笔的心情了,她看着江玉溪就一肚子的火气,手臂上前,唰地一下把她手里的红楼梦给抽走了,没好气地说:我们来谈谈李清鸥吧。
身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妇女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会对江玉溪用这种态度与语气,她的脸色寡白,一脸大祸临头的神色摆在脸上,太让人惨不忍睹,听到李清鸥的名字,江玉溪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手,手上的皮肤白到可以看清楚血管,但是力道却很大,不容置疑地把书从黄思研的手里快速夺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没有感情的声音冰冷清脆地在屋里响起,江玉溪的冷漠不是来自于她的声音,而是她的全部,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中却见不到半点波动,不像人类所应该拥有的眼神,而像一个漠不关心他人情感的森林霸王。
听到她的回答,那妇女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可能明白过来江玉溪确实认识黄思研,她弯腰驼背,立刻就识趣地离开了书房。
黄思研没有掩饰掉自己的愤怒,她觉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问着江玉溪,李清鸥在哪里?她对江玉溪的恐惧没有那么深,比起这些,她更加担心的是李清鸥的安危:我问你,李清鸥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被我带走的?一句清楚的答非所问,江玉溪轻笑了起来,好像李清鸥的失踪对她来说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说说你的推理,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知道真相。
现在李清鸥还在她手上,黄思研不想与她为难,嘴角扯了扯,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弧度:因为你太明显了,这不是你与她之间的游戏,这是你单方面的游戏,就因为她不配合你,所以你恼羞成怒绑架她,要是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清清一直以来感到奇怪的病人,当初你变成宁宝儿参加野营,是不是觉得清清让你觉得危险了?因为你对她失去了控制,你找我谈话,让我帮你找她,都是你丧心病狂的破绽。
清清?江玉溪的重点每次都很奇怪,她紧了紧捻着的手指,声音低缓,但眼神分明是嘲弄的:你跟她关系真是亲密,其实我得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她就已经辞职走人了。
想到那件事,黄思研心里一片黯然,她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变得消沉了不少:要是你对我有意见,就冲我来,清清对你一直都是尽职尽责,你不能这样对她。
江玉溪可能今天确实心情不错,又笑了一下:我也想对她好一点,可惜晚了。
黄思研一怔,整个人都感觉一阵天崩地裂,她的脑子里变得糊涂了起来,头晕目眩,两眼发黑,起初坚持的信念一下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腿一软,整个人都变得哆嗦了起来:你说晚了是什么意思?
江玉溪直勾勾地盯着她,表情有些惬意,像是很享受她的这种反应:嗯~~~晚了,我刚准备让人把她给放走。
什么?
黄思研差点没被她气的吐血,手扬起来,指着她的鼻子:你有病啊。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看医生?江玉溪难得一见地开起了玩笑:她不听话,我关她一下而已,以前都没事,怎么现在有你这个人来管呢?
以前都没事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前也这样做过吗?章白朗不是说李清鸥每天都给他报平安吗?这是什么意思?黄思研想不通了,干脆不管,声音提高了几度,大声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江玉溪转头看向书架旁边装模作样看书的女人,声音波澜不惊:你带她来的,就带她走吧,我突然不想放人了,也不想见到她。
左雯裳全程都在围观,听江玉溪说完,她回过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她刚要过来,黄思研一个踉跄上前,伸手就擒住了江玉溪的手腕,声音清朗,一字一句:我相信你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随便消失,但是李清鸥她在你心中是普通人吗?江玉溪,江小姐,趁她没有恨你之前,把她放了吧。
恨我?江玉溪再度重复了她话里的两个字,她一咬嘴唇,反而显得有点开心:恨我,至少会记得我,我很满意。
这种人,没法跟她用正常的思维聊天,黄思研算是彻底明白了,她跟江玉溪的这次见面,自己完全是一败涂地,离开的时候,左雯裳也很急促,没等到佣人过来请她们离开,她拉着黄思研半推半扯地离开了屋里,黄思研就算不想走也不行,她已经看到给她开门的妇女身后那几个魁梧男人。
酸楚在鼻息间盘旋,左雯裳还在说话,黄思研已经听不到了,她蹲在地上,突然就感觉很疲惫,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坚强了一天,结果还是落得这个下场,她救不了李清鸥,也保护不了她,这让她很无力,明明知道李清鸥就在那人的手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真的想静一静,找个无人的地方,拿把匕首把江玉溪捅死算了。
想弄死她是吧?
身边有女人的声音响起,一层一层地跃过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直袭她的所有神经,黄思研抬起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左雯裳跟着蹲在一旁看着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到她,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黄思研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她以为自己哭了,但没有,手背没有潮湿,表情也很镇定:帮你什么?
帮我打一顿江玉溪,没开玩笑,这回是认真的。
黄思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