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陌生的男音在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惬意:请问高庆明是您先生吗?
黄思研茫然地回头,傻乎乎跟着那个打扮如服务生的男人一起进了船舱,原来刚刚高庆明跟一个家长起了争执,那家长喝了一点酒,说他贷款买了房子,没钱请家教,让高庆明能不能看在左邻右舍的面子上,免费给自己的孩子上几节课。
高庆明当然不会同意,反而跟另外几个手头比较宽裕的家长相谈甚欢,那没钱的家长在酒精的作祟下,当场就怒了,也不管台上还有人在表演节目,拿起一个酒瓶子就砸到了地上。
顿时,船舱里的气氛就乱了。
高庆明是个文人,吵不到几句就开始气虚了,于是想起了黄思研,让服务员把她喊了过来。
黄思研也是一脸懵逼,听那个没钱的家长还在骂骂喋喋,连他老婆用沙拉把他的嘴堵住,都没起到作用,还在叫道:我李文是没钱,但是我有骨气,我跟我老婆在这个城里打拼了二十几年,连孩子都不敢提前要,才付得起房子的首付,我们穷,我们认,但是不能穷孩子,高老师,我没有说不付你的钱吧,让你先带几节课,怎么了?都是左邻右舍,你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
高庆明一阵气虚,脸色僵硬地解释说:我的时间排满了,有不少家长都安排好了日子,我没办法帮你。
你看,他就是瞧不起我。李文暴跳如雷,抽起桌子的空酒瓶,在众人惊呼的喊声中就要往高庆明的脑袋上砸去。
高庆明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一下,结果忘了身边还站了一个黄思研,那醉汉见打不到他,马上转移目的,把酒瓶对准了黄思研的脑袋。
黄思研这个时候躲也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酒瓶朝自己的脑袋砸来,她惯性地闭上眼,默默地在心里面认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酒瓶刚碰到黄思研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发力,醉汉的身子突然一滑,人就被身后两个一直在观察他的服务员给扑倒了。
简直是荒诞,本来好好的一个游湖,被人搞成这样,开发商的脸都白了,海总气急败坏地来到人群中心,表情极为难看:我就出去了一下,负责人都去哪里了?
负责人都开溜了,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场戏,海总作为他们公司在场的唯一一个高层,四处环顾了一周,见到业主脸上的表情都不对劲,心情也变得糟糕了起来,他是这个游湖活动的创建者,也是实施者,原本指望着这个活动能够帮他们开发商提供更好的信誉,这样一个意外发生,连宣传的照片都来不及拍,很有可能导致他的计划泡汤,他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情绪,颇有绅士风度说:不好意思各位,很抱歉,这位先生喝多了,我派人安排地方给他休息,后面还有抽奖活动呢,我们继续。
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海总犹豫了一下,低下头阅读完信息,脸上的神色刹那间多云转晴,乐呵呵地收起电话笑道:这样吧,高老师的培训继续,我们公司出钱,组织全小区的小孩子进行培训,免费培训几节课,具体情况看物业通知好吗?大家玩得开心点,开心点哈。
有钱人家的小孩根本不在乎这几节课,全区那么多小朋友,要组织起来也是相当的麻烦,海总一句话不过是给了在座的各位,包括高庆明一个台阶下,众人都是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海总满意收场,端着杯酒又去找李清鸥了。
高庆明带着黄思研过去向他道谢,他摆摆手,用手掌的方向对着李清鸥说:要谢,您就谢谢李小姐吧,这是她的主意,不过说好了高老师,这几节课,公司还没批准,我可能自掏腰包,您可不能趁火打劫啊。
高庆明点头称是。
黄思研感觉到一束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抬起头,在无言的空气中跟李清鸥的视线对上了,二人无声的交谈冒着火花,噼里啪啦,还没开口问她为什么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李清鸥先她一步,关心她的情绪就那么透过话语很直白地倾泻了出来:黄小姐,您的脑袋没事吧?
连高庆明都遗忘的事情,她还记得,黄思研脑中混沌不堪,半点清明都分辨不清,张开嘴,也不管这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无意识地红了脸:我没事。顿了一会,又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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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必要为此感动,李清鸥可能就是顺口问了一句,可是黄思研心中还是有了点微不可见的声音响起,一丝一缕的触动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李清鸥却是问完就没了表情,施施然地离开了原地,连酒杯也没带走。
海总与高庆明聊了起来,两个男人在谈关于培训班的事情,海总是商人,句句字字之间带着权衡利弊的言谈,高庆明倒是个愣头青,频频点头称是,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被人挖了个坑,黄思研没打算加入他们的对话,她感觉高庆明虽然是她老公,可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所以也没必要为他挡风遮雨地避免伤害。
毕竟,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李清鸥人在甲板上,甲板外面原本被情侣占满的餐桌现在空了几桌,有一个男孩子在表演魔术,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心怡的女孩,女孩伸手接了过去,男孩对四周围观的情侣做了一个鬼脸,右手一挥,手中凭空冒出来了一支玫瑰。
他对着空气高呼,表情夸张又搞笑:我的女神啊,接受我对你的一片爱吧,上帝让我们遇见,是为了今后的每一天充满激情。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情侣很给面子,在他这种笨拙的魔术表演下,仍不乏好事者鼓掌起哄,黄思研远远看过去,只见到李清鸥坐在最边上的餐桌前默默地围观了这一切,她没参与,只是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优雅,稳重,矜持,这个女人今晚给了黄思研太多的深刻印象,黄思研静静地观察了她一会,抬起脚,怀揣着一股复杂的情绪走了过去,她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步伐犹豫不决,充满了迟疑。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李清鸥单手撑住下巴望了过来,她骨节分明的拇指在白色的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就着这点点滴滴的敲打音一声声地击中了黄思研的敏感神经,像是催眠师赖以生存的催眠工具,莫名地带给了黄思研一股困意,黄思研微启嘴唇,刚吐出半个模糊不清的字音,就看到李清鸥抬起左臂,对她勾了勾手指,她的红唇艳丽,湖面的微风吹过,迎面而来了一种风情万种的诱惑:过来。
黄思研脚上似是被人安装了开关,李清鸥的两个字启动了她的按钮,她没有思考的能力,木偶般地坐到了李清鸥的身边,眼睛始终盯着李清鸥那张漂亮的脸蛋,喃喃着问:我一直想问你,你用的什么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