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么一句后,李清鸥扭头就走,黄思研刚想追上去,被闻声而来的周素素拦住了,好奇地问她说:怎么回事?你女友不同意你捐肾?
黄思研下意识皱了下眉,一脸为难地回答说:应该是吧。
周素素安慰她:这也正常,换了谁会受得了这种事,你也别太难过。
黄思研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想回房给李清鸥打电话,结果李清鸥的电话无人接听,直到她去了洗手间的时候,才看到李清鸥留在沐浴架子上的纸条,纸条是用口红写的,卫生纸的材质,显得字很大。
有点事,会很安全,别担心我,也别担心你的肾,你的爱人留。
由此看来,李清鸥今天是故意找她吵架的,可是她这欲盖弥彰的操作,反而让黄思研开始怀疑自己周围的隐私问题,心想,难不成还有人在监视她?
可监视她的人会是谁?周素素吗?不可能是周素素,黄思研觉得,如果是周素素,那戴立夏身边就没什么可信的人了,那如果不是周素素,还会是谁?
黄思研在屋里转了一圈,连电视剧遥控器都被她拆开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暗道,李清鸥是不是太多疑了?
她坐下发了一会呆,猜测着李清鸥才刚回来,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问题,可是谁告诉她的呢?她昨天见过的人,除了黄思研以外,就是戴立夏,莫非是戴立夏?
那戴立夏选择告诉李清鸥,而没有通知黄思研,是意味着什么?
黄思研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快,带动了桌子上的茶具,茶具刺啦一声,把半身悬在角落边上的烟灰缸给挤掉了,本来地上是地毯,按理说那烟灰缸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谁知道它一掉下去,竟然碎成了两块,从里头落出来了一根线。
黄思研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用特意去猜那是什么,心里当即明白过来,她确实是被人监视了。
这人也是真的变态,竟然在她房里装了这个窃听器,黄思研心里生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想着若是她昨晚和李清鸥说了什么亲热的话,都得被这个东西给听过去,一时间又气又急,掏出电话,想了想,随后又放下了。
她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无处得到解答,只能等李清鸥回来后给她一个解释,却不知道她这边提心吊胆,李清鸥那头也是一言难尽。
李清鸥先是打车在机场转了一圈,等到她佯装要坐的飞机起飞后,才低调地改坐上地铁,往高铁站跑了,她到佛山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戴立夏只给了她一个大概的地址,其他连张照片都没有一张。
南海工业区较多,她要找的杨自汉,是一个星野小厂老板的爸爸,李清鸥先在戴立夏给的小区地址那里打探了,按下门铃后,半天没人开门,问了邻居老太太才知道,杨自汉去他儿子的厂里面帮忙了,李清鸥又跑到她口中的那个厂里面,那厂房特别小,李清鸥一进去,跟大明星一下,瞬间就被目光给包围了。
杨自汉的气场与那些务工的人员明显不同,甚至比他那位当厂长的儿子还要好,李清鸥几乎第一眼就能确定是他了,毕竟是大家族当过管家的人,他见到李清鸥这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出现找他,也没觉得意外,领着李清鸥去了他儿子的办公室里面,直接就把他儿子赶了出去。
他看着很年轻,六十出头的年龄,却有一张四十岁的脸,彬彬有礼的样子像个绅士:李小姐,是我们家先生让您来找我的吗?
李清鸥听他主动开口,也不解释,似真似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先生并没有通知说你会过来。杨自汉并没有上当:我现在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
可能不方便吧?李清鸥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觉得杨自汉是个心理素质特别高的人,他目光坚定有神,分明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李清鸥愿意试试打破他的保守性情:杨管家,在你之前的那位管家,现在在深圳有房了,据说是戴家送的养老福利?你在戴家做了三十多年,到现在还要在这种小厂里面劳作,戴先生对你什么看法,你应该比我清楚。
李清鸥这一番话,句句戳心,她实际上对这个管家的了解不多,但在网上搜了一下戴家前管家的信息,就足以看出来这位管家的待遇有多么的差劲,杨自汉紧紧抿着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似乎对她的到来起了抵触心理。
越这样,李清鸥的胜算更大,乘胜追击说:先生让我来见你,是因为他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杨自汉微微一笑,临危不乱说:李小姐,烦请你告诉先生,我杨自汉虽然年龄大了,但也答应过老先生,绝对不会背叛戴家,请先生放心。
那么,在杨管家心中,什么是背叛?李清鸥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倾,目不斜视地直视着杨自汉的眼睛:戴家的两位少管家,一位命在旦夕,一位落得残疾,杨管家不会不知道吧?
你不是先生派来的人。杨自汉瞳孔微缩,面无表情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正午的女朋友。李清鸥坐直了些,语调缓了缓,自报家门说:杨管家,正午时常跟我说起你,说他脾气不好,家里能包容他的人,只有他妈妈和你,他一直对你多有得罪,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杨自汉微微低了下头:少爷性子坏,心肠不坏,我不生气。
杨管家嘴上说着不生气,那为什么还坐视着其他人对他下狠手呢?李清鸥口吻突然一戾,话语变得急促:你明明可以救他!他那么九死一生,就是因为你的见死不救!你差点害死他了!
不是我害他,是先生不让我告诉他!我...杨自汉反射性地想解释,说到一半忽然清醒了,立刻弹了起来,手指着李清鸥的鼻子,那原本维持的风度此刻荡然无存:你在套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套出我的话?
李清鸥摊开手装天真: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夫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杨管家,我并不是喜欢正午的家产,我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句,如果我和正午假装什么事都不知情,离开中国,离开戴家,我们能平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