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鸥赶紧喊了她一声,周素素的目光投来,看到是她,显然有些吃惊:李总?您不是在多伦多吗?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话, 跟着自嘲地笑了笑说:哦,对,黄总在这里。
两人一起去挤电梯,周素素见她似乎心事重重,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李总回来这事,黄总知道吗?
黄思研当然知道,而且她在等她,李清鸥想象中的来不及画面并没有出现,黄思研一个人站在走廊那里,在喝一瓶很小只的矿泉水,周素素喊了她一声,她回过头,看到李清鸥跟在身后,倒是没有意外,目光怔了怔,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清清,你回来了。
周素素非常识趣,丢下她们两个人,马上就开溜了,黄思研走到李清鸥面前,伸手往下牵住她的手:累不累啊?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李清鸥的视线在她腰部处停顿了几秒:我来跟它告别。
黄思研竟然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别闹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不饿吗?走,我带你去吃饭。
她拉了一下李清鸥,却没拉动,李清鸥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要不我也去做个匹配吧?让你去冒险,我做不到。
二人的动作定格,走廊有医护人员在走动,黄思研却仿佛被人点了穴位,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清鸥的脸。
李总,有时间吗?我们小戴总想见见你。
身后传来周素素的声音,二人同时回过头,看到周素素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用手指了下屋里:立夏知道你回来了,说想见见你。
李清鸥没有扭捏,拍了一下黄思研的肩膀,直接就进去了,一眼看到戴立夏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仿佛变了一个人,坦白说,只那么一眼的光景,李清鸥虽说对戴立夏印象不好,但也忍不住感觉有点难过,当初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样,李清鸥心里也不好受。
你们也出去吧。戴立夏对其他几个寸步不离守着她的医护人员说。
那几人特别配合,竟也是没有犹豫,与李清鸥擦肩而过,瞬间就离开了屋内。
他们说找到□□了,我本身有点怀疑,如今你回来,验证了我的猜测。
聪明的女人之间对话从来不会遮遮掩掩,戴立夏很坦白,李清鸥也没有掩饰什么,点头承认说:思思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你呢?戴立夏笑问她:自己的爱人给别的女人捐肾,你能接受?
李清鸥愿意把这句话当成挑衅,挑挑眉:这话我转而问你,黄思研永远不会选择你,你能接受她的这份怜悯?
我想活下去。戴立夏抿着唇,慢慢开口:我的车祸,是人为的,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大家都知道,可除了我父亲,好像没人想对付他,我,很不甘心。
小戴总。李清鸥的声音这次带着一丝木然:我不会阻止她给你捐肾,因为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别说是你,今天哪怕不是戴立夏这个人,黄思研也会动摇,因为她就是黄思研,不是因为你是戴立夏,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不会反对。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出人意料,戴立夏并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太久,她这样话锋一转,李清鸥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你问。
罗正南的死因是什么?
李清鸥瞳孔微缩,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自杀。
戴立夏脸上带着十分高深莫测的笑容:在我面前,你不用遮掩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害死他?
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了,李清鸥如今被她问起,心情尤为复杂:你调查到了什么结果?
李总,你再装傻,我就生气了。戴立夏的态度忽然变得严肃: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罗正南先生是一位慈善家,他常年奔波在贫穷的山村,为他们带去很多物资与希望。李清鸥一时间竟也是沉默状态,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说:他找我看病,不是为了看病,只是因为他在追我,时间久了,他慢慢放松了警惕,跟我聊起来了他过去的事情,声称他支援过很多孩子在农村走出来,出于职业习惯,我问了那些孩子如今在哪里,他开始变得遮掩,甚至主动把这件光鲜的话题岔开,通常来讲,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后来有一次,他请我和vivi参加他的生日会,集上,有人问他,我的价位是多少,他的表情很奇怪,拳头握得很紧,很紧张,回去的路上,我跟vivi讨论过这件事,我们一致认为他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事。
vivi也跟着你一起去调查了吗?
没有。李清鸥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你继续。戴立夏点点头。
他,借着资援的借口,在农村带走了很多yòu_nǚ ,给城里的一些衣冠禽兽泄、欲。李清鸥再不用伪装,站在戴立夏的床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回忆道:他一直在继续,在我那里看病的几年,他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