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江南银行工地已经开始投入建设了,确切的是,是先搞破坏,方圆一里之内的平民区,正被施工队拆迁。
李国栋这时候还真的有些佩服万恶的封建社会的办事效率,在拆迁平民区这一块,办事效率高得出奇,钉子户是不可能有的,也不需要什么强拆队,知府大人一榜公告发下去,所有的小老百姓都乖乖的根据公告上的提示,从家里搬出去,搬到官府(事实上的李国栋)暂时给他们安排的窝棚区居住。
知府张学曾为何会出面?道理太简单了,这江南银行的三十九名股东,任何一个人都是张学曾惹不起的,就算功名地位最低的张煌言,也是一名举人,领头的是武威伯,虽是武人,却是新兴勋贵,又是同卢象升、钱谦益等人交情匪浅,其余的人,都是江南士绅,区区一名苏州知府,在办事的时候自然十分卖力。
但李国栋也没有亏待他,花了五万两银子,买下张学曾所做的《秋兴诗意图》。
“伯爷过奖了,区区拙作,难得能入伯爷法眼。”张学曾高高兴兴的交出了他的《秋兴诗意图》。
“赚到了!”李国栋和张学曾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暗道。
这位苏州知府大人,可是明末清初九大画家之一,是董其昌的学生兼好友,他的《秋兴诗意图》虽然不如董其昌的《秋兴八景图)来得珍贵,但是在后世,也是价值连城的国宝。等过上几年,这位苏州知府一蹬腿,他的画就可值钱了。
李国栋一方面行了贿,另一方面又得到了国宝,没有比这生意更划算了。
陈冬明是苏州城内一座茶叶工场的纺织工,在苏州这个地方,有技术的纺织工人,其实生活过得很不错,一名纺织工每天收入一钱两分到一钱五分银子,年收入在四十到五十两之间,所以说当年江南的纺织工,不仅一家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甚至还能养丫鬟。
可是自从新式机械出现之后,原本四、五个人的活,现在一个人加上一头毛驴就能完成了,像陈冬明这种技术不怎么样的纺织工也就因此下岗。失去了工作之后,他把原来的宅子卖掉了,一家五口人搬到平民区去居住。平时家里的收入,依靠自己去码头当苦力,家里的老婆摆个小摊子来维持。
陈冬明听一些人说起过,是武威伯发明的机器让自己失业的,在这件事上,他对李国栋意见很大。可是去年的洪水,又因为李国栋,使得苏州百姓没有遭灾,若是洪水来了,那些豪门大户受到的影响不大,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倒了血霉了。所以现在陈冬明对李国栋这个人,可以说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说他好吧,他发明的奇巧yín 技剥夺了自己的饭碗;说他不好吧,他给苏州带来了更大的繁荣,每天停靠在苏州的船只更多了,只要勤快点就不会饿肚子,更何况,他修筑了堤坝,救了一方百姓。
“老头子,我们住的地方要拆迁了!”这天,他老婆回家之后,告诉他一个震惊的消息。
“什么?”陈冬明大吃一惊,“我们的房子要被官府拆了?”
“不是我们的房子,是这一片都要拆掉,官府的告示都张贴出来了。我又不识字,看到围了一群人,就问了他们。”
陈冬明连忙问道:“官府告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他老婆连忙带他去张贴官府告示的路口,刚到路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陈冬明挤上前,只见告示上写着,限令他们在三日之内做好搬迁准备,到时候会有人来登记,登记完后,就到朝廷安排好的窝棚暂住。今后房子造好,会根据之前的房子大小,给他们重新分配住房。
“重新分配房子?官府有那么好心吗?”回到家里后,陈冬明埋怨的说道。
“可是官府贴出告示,我们不搬的话还能和官府硬扛吗?”老婆问道。
“当然不能了,我们小老百姓,拿什么和官府斗啊?官府说搬,只能搬了。”陈冬明流下了眼泪。这个家虽然破,但还是栖身之地,可是现在,他连这个家都保不住了。
三日后,官府的人来了,有衙门里的小吏,也有几名穿着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兵,小吏手中拿着册子,挨家挨户的登记。
“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小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