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到大安口的山路上,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押送下,正往大安口方向行军。
这些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人,都是从蓟州各地村庄临时强征的民夫,负责押送民夫的一百余明军士卒,其实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比民夫好多少,身上破烂的鸳鸯战袄早已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乍一看和民夫的破烂棉袄没多少区别,头上戴着红缨软笠帽,也早就变成灰黑色,早已看不出是军帽还是百姓的斗笠,他们和民夫唯一的区别就是腰间挎着腰刀,手持皮鞭,驱赶民夫前行。
何兴便是这群民夫中的一员,他的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家里只剩下年幼的弟弟妹妹,可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却毫不客气的把他从家里抓走。
从早上到现在,何兴是粒米未进,自从母亲卧病在床后,家里早已穷得揭不开锅了,他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利子钱,那可是驴打滚的利子钱啊,只要过年关的时候还不上,就会越滚越多,到了那时候,只能把弟弟妹妹都卖了还债。
脑中想着事情,又是饿了一整天的何兴不知不觉间脚步有些慢了。
“走快点!天黑之前必须回去!”一名头戴尖顶铁盔,身上穿着棉甲,嘴巴大得可以塞进拳头,长相猥琐的军官狠狠抽了何兴一鞭子。
一鞭子抽打在何兴背上,破烂的棉衣破开一道口子,只觉得一阵皮开肉绽的感觉,后背上官模样的人正带着几名小吏,给新来的民夫登记造册。
猛然见到一名三品大员,何兴发愣了一下。
“见到朝廷命官,还不下跪!”何兴只觉得自己的腿弯子被人踹了一脚,顿时两腿一软,禁不住跪了下去。他转头一看,又是那个龚大嘴在身后大呼小叫。
“起来吧,去那边登记造册。”这名文官虽然看起来威风,可是说话还是比较和气。
何兴站了起来,走到一张桌子跟前。
面前坐着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窄袖长袍的小吏,那小吏看着站在面前的何兴,冷酷威严的问了句:“姓名!籍贯!”
“草民何兴,小高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