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可是只给我一人看?”
“是。”唐忱耐性良好地,一一答过她的疑问,并无半点敷衍之态。
姜柠笑了。虽然醉着,却依然笑得极开心。用力捏了捏他温热的大手,小脑袋在他胸膛间蹭了蹭,眉柔声细地威胁道:
“你若骗我,我便告诉姜大人是你将我灌醉的,瞧他会不会轻饶了你。”她声音小小的,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
唐忱闻言,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骗你。”
“可是、可是我也舍不得你挨骂呀……”兴是酒意作祟,不知怎的,她说着说着竟忽然泪如雨下,一发不可收拾地嘤嘤哭啼了起来。
唐忱吓了一跳,见她哭得厉害,一时也无法带她回去,只好揽着她坐回石沿儿,自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怎么哭了?”
他周身冷峭消散,语气里满是温柔。
原本今日来找她,便是因为那日在郸水舫里见到她哭,心里实在堵得难受,如何也放心不下。
“你知不知道我总是记挂着你……”姜柠桃眸泛泪,小拳头软软地锤打在他胸前:“我会想你在、在边塞冷不冷……上阵杀敌…可有受伤,军中都是一帮子粗心、粗心爷们……如何能将你照顾好呜呜呜……”
唐忱躲也不躲地任由她打,定定地抬头望着她,眸光深沉,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还、还会想那里有没有你爱喝的嵩山雪顶……”她梨花儿带雨地抽噎着,鼻尖儿红红的,可怜楚楚。
“还想过什么?”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像是十分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
“还想…想过你、你有没有长残……”姜柠抹着眼泪儿,囔囔着鼻音,十分委屈的模样儿。
唐忱笑了,懒懒地挑起一侧眉宇,声色低沉:“你觉得呢?”
醉眼朦胧地半眯了眯眼,她倒像是真思考了下,唇瓣轻轻蠕动了下:“好像…比儿时更好看了。”
“还有呢?”他抬手替她拭去泪珠儿,低声诱哄道。
“还有……塞外的姑娘,会不会比我好看……”
“远不及你。”他眉目温和,声线低磁而摄人心魂,语气十分坦诚。
姜柠渐渐止了哭,眸眼染红,是被水洗过的水泽潋滟。卷翘的长睫上坠着雾气般的凝露,“那,你想我吗?”
她眼尾细长,泛着软媚,软糯的鼻音像猫儿一样乖巧安静,漫着柑橘香丝丝绕绕地淌进唐忱心坎儿里,款款滋生出萌动的芽儿。
这是姜柠第二次问。
四周浮华着绒绒的萤火柔亮,交织着星子的光色,映得整片竹林都柔情起来。
“活着的时候,都在想你。”他说。
……
唐忱最后是用了轻功,一路飞檐走壁,抱着姜柠在怀里悄悄潜入了姜府大院。使了他这些年用人头历练的一身功夫,躲过重重婢子小厮的眼儿,最终摸到了姜柠的闺房。
房中未掌灯,幸好唐忱夜视中亦眼力极佳,精准地找到姜家小姐的雕花落地架子床,将怀中纤柔的身子轻放上去。
“你要走了吗?”唐忱刚一放下她,手臂便被身下的小姑娘用力扯住。
“不想我走?”他修长的指骨轻勾了下她精巧的下颚,唇角噙着笑,故意逗她:“想让我留下?”
姜柠微微支起身子,紧咬着唇也不说话。只是漂亮的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仿似盈着两波碧水般,即使在暗夜里依旧头鹘伶清亮。
唐忱被她这样一看,瞬间心都化了。
“好。”
他轻笑了下,开口的嗓音隐着沙哑,尾音浅浅,甚至掺着淡淡地魅惑。
姜柠在黑暗中的视线自然比不得唐忱,只听到旁侧窸窸窣窣的声音,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躺上来。过了会儿,旁边突然又安静下来。
“唐忱?”她试探地出声喊他,跟着伸手在半空中,接着窗外的月色去摸索。方一伸手,冰凉的手指便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我在。”唐忱低声应道。
原来他是拎了方软墩过来,就坐在床畔。
姜柠感受到他的存在,嘻嘻一笑,立马爬起身子去寻他,却因为看不太清差点儿扑了个空。
唐忱手疾眼快的长臂一伸,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乖点。”他无奈哄道。
正要起身,却不料姜柠直接搂紧他的脖子,阻止他离去的动作,“知道我今晚喝的酒叫什么吗?”她嗤嗤笑着,故作神秘。
伸手想要将她的胳膊拉下,却不想她用力极大,唐忱怕伤到她,只能一手捉着她细腕,顺着她的话问:“叫什么?”
“余情未了。”她字正腔圆地念出名字,轻而有力,笑得意味深长。
清冽的柑橘味儿混绕着凉薄的雪松香气,缠杂着丝缕若有似无的酒香,潮润了空气,将那份蠢蠢欲动的情.欲再次烘托。
“余情未了?”他声色低醇,跟着重复了句,语尾轻饶。
姜柠对着黑暗里的他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更深,没头没尾地冒了两个字出来:“很甜。”
唐忱疑惑地“嗯?”了一声,知道她尚在醉着,并未太留意她扯东扯西的话。腾出一只手拎过里头的锦缎蚕被,准备给她盖上,就在这时——
姜柠纤臂徒然用力往下一压,唐忱没得防备,竟生生被她拉至脸前儿。而后,她侵染着凉意的嫣唇几近贴上他的,声音低低的,销魂蚀骨地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