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盯了半个小时经纪人三个字,嘴角抽动,胸膛剧烈起伏着,“宴临,真他妈有你的,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谁,装什么正人君子。”
话落,陈言将手机重重的扣到桌子上,伏低做小好几天,屁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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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内光线略暗,哪怕临到中午,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转醒的模样。
-喻薇姐,可以晚些再让他知道你和临哥准备离婚的事情么?我不希望他依然对喻薇姐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我和他曾经那么相爱,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如果我真的不能让明修心里只有我,我就真的放弃了。-
时喻薇微微皱眉,脑海里回旋着数不清的冗杂声音,她很想睁开眼,但眼皮沉的厉害,任凭自己怎么使劲儿都睁不开,全身像被禁锢住一样。
“抱歉,我上次在傅家偶然听到了你和临哥的对话。”
“因为我,明修在订婚前反悔,让喻薇姐和临哥结婚,但你同样不喜欢明修不对么?”
“喻薇姐,不要再给明修期待了好么?”
“我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改变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请求很过分,喻薇姐,很对不起。”
杏眼含笑带泪的女人祈求似的望着自己,时喻薇根本没有办法张口,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蓦地,场景和人犹如破碎的镜子,白光闪现,轰然炸开。
时喻薇猛地睁开眼,短而轻的惊呼声从胸腔内发出,掩在被子下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眸中的惊慌失措没有完全散干净,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布着层薄薄的汗珠。
偏头一看,枕头上有块极小的布料被汗水浸湿。
昨日在马场,时喻薇和何夏偶然碰面,本以为何夏的不情之请是希望让她对洗手间内的事情守口如瓶,毕竟何夏是公众人物。
然而何夏的话,昨日在现实中时喻薇能够冷静自持的对待,可在梦中,一句句的话就像淬着冰的刀子,一寸一寸的划在她的心上。
“……离婚?”
干哑的嗓音让时喻薇微顿,旋即单手扶着犯晕的头,挣扎的坐了起来,早上刚醒,时喻薇就发现自己低烧了,估计在马场吹风冷到了。
因着和何夏的对话,所以在宴临面前,时喻薇掩住了自己的病况,等到宴临离开家,才吃了片退烧药而后上楼继续补眠。
时喻薇两手环着膝盖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离婚两个字,密密麻麻的跟刷屏似的。如果车祸醒来的那几天得知自己和宴临有离婚的打算,她保证自己会冷静果断的办离婚。
但是如今,自己逐渐敞开心扉,准备认真的去信任他,爱他,结果被外人告知,其实失忆前,他们早就打算离婚了么?
“被我碰掉的书——”时喻薇倏地捂住头,两侧的太阳穴疼的厉害,每次深想都会换来钻心的疼,可时喻薇没有像上次那样放弃,紧皱秀眉,不顾疼痛的去回想,嗓音沾着颤,“那些书,到底被我放到哪里去了。”
“到底放到哪里了。”
倏地,堆放着书籍的墙柜在眼前闪现,时喻薇松开捂着头的手,待在床上怔楞了会儿,深呼吸了几口,掀开被子径直出了主卧。
其实刚回想的那天,墙柜有翻,但翻的不够详细。
然而在刚才,时喻薇脑海里终于补全了画面,黑夜、寥星、明亮的灯光,自己弯腰捡了书,将它们都归到了墙柜上面的空格中。
“喻薇?”端着果盘和蜂蜜水的陈妈见到开门的时喻薇,眼睛亮了亮,眉宇都舒展出笑,“阿临打电话说你可能睡醒了,让我上来看看,你们俩可真心有灵犀。”
时喻薇垂眸看向瓷盘里盛放的红白草莓,轻抿了抿唇,伸出手,“陈妈辛苦了,给我吧,我正好带去书房。”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么?意面怎么样?”
“都可以,我不挑的。”
直到时喻薇关了书房的门,陈妈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眼里神色困惑,难不成自己暗示的不算明显?或者喻薇私下准备了给阿临的惊喜?
对对对,一定有私下的惊喜。
陈妈心满意足的美滋滋的转身下了楼。
书房内。
时喻薇把杏色的端盘放到了书桌上,目光扫视着墙柜中种类极为丰富的书籍,微眯眼睛回忆被自己补全了部分的画面。
“铃铃铃——”
刚站到墙柜前,时喻薇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前天被宴临拿去给他设置了个专属铃声,回荡在安寂的书房内格外突兀,在原地待了会儿,时喻薇再次回到书桌前,抬手接了电话。
“宝宝,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好么?”
“出去吃饭?”时喻薇单手慢慢地抚着墙柜上的一本本书籍,有些书籍是自己的,有些书籍则是宴临的,“可以啊,但需要防止被拍照吧?”
上次两个人在星光百货被追的场景,时喻薇记忆犹新。
她对宴临的人气,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先前有喝几口蜂蜜水,时喻薇嗓子的干哑得到了缓解,倒听不出什么不对。
对面的宴临听到防止拍照,唇角的笑微僵,极轻地叹了口气,明明夜深情动时,他能看出时喻薇眼底对自己的亲昵,可原来,她依旧不希望和自己在公众面前扯上关系么。
“有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保密性很好。”
“等下班了,我回家接你一块去。”
宴临语调平缓如常,没有暴露自己的心态。
“我等你,书房里有些事,我可能得先挂了。”时喻薇直觉上宴临给她打电话,有点其他事情,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始终都没有开口。
“嗯,去忙吧,我等会儿也有个会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