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年前相比,梅以求苍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变深了,拿着烟斗的手略微有点颤抖,只有那一头白发依然倔犟地蓬炸,放射着智慧的射线。
“原来你去了m42大星云,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啊!”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扔给青木,自己则叼住烟斗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青木摆了摆手,说:“戒了。”
“咳咳咳”教授突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青木,仿佛比听到伊特萨人的故事还要震惊,“戒了?!唔怎么做到的?”
青木笑了笑说:“拉姆拉好像不长烟草,也没有在大腿上卷烟的女人。”
梅以求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抽雪茄!我还是喜欢我的烟斗咳咳”他用力吸了两口,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梅子青听见咳嗽声走进来,关切地责备道:“教授,叫您少抽一点烟,您就是不听!”
她在墙上的触控屏上按了几下,更换了房间的空气循环系统,加大了供氧,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起来。
她又去柜子里拿了一盒药,却听梅以求突然尖叫起来:“不!我不吃药!把药拿走!咳咳咳”
梅子青朝青木无奈的摊开双手。
青木在来梅以求办公室之前已经在过道里见过梅子青。青木回来以后见到的所有人都变了,唯有这个女人和五年前一模一样,还是那么温柔、美丽,仿佛不会老似的。她的嘴角永远保持着日本女人标准式的微笑,有时候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机器人。
“教授越来越固执了!”梅子青悄声对青木说,“他的肺不太好,又不肯吃药,烟瘾倒是越来越大了”
“死不了!”梅以求的听力还是那么好,他有点生气地大声叫着,用烟斗在桌上梆梆地敲,“我死不了!咳咳你是在咒我死吗?咳咳咳我才不要吃咳咳吃药!”
“教授,我没有那个意思!”梅子青有点委屈地说。
青木这才觉得梅以求真的老了。他刚才还以为教授对于他在拉姆拉的故事不显惊讶是因为淡定,现在发现,那很可能只是人老了以后顾不上那么多了。
“教授,身体不好,药还是要吃的。”青木帮着梅子青说了一句。
梅以求稍稍平静了一点,但胸膛还在起伏,“好吧,好吧,你们都以为我老了,连你也这么认为!唔连你也这么认为!”
他气呼呼地把药片放进嘴里,喝水的时候大概是呛到了,又咳咳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个没完,身体都有点痉挛,弓着背,头埋到桌子下面,对着垃圾桶又咳又呕,也不知道吃下去的药是不是吐出来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手里的烟斗,咳嗽刚一停,他就试图把烟斗塞进嘴里。
梅子青求助般看向青木。
青木实在看不下去,摇了摇头,一把将烟斗抢过来,说:“教授,您不能再吸烟了。”
梅以求用力喘息着,愤怒地看着青木,却无可奈何。
“教授,我希望您能帮我分析一下有关拉姆拉和圣地的事情。”青木希望通过转移话题来引开教授的注意力,“盖亚意识真实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启动那些祭坛有什么风险?我总觉得有人挖了个坑,等着我跳。”
“那就跳吧!”梅以求喘着粗气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几年地球上平静得很,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得益于当年的寄生意识入侵引发的慌乱,政客和商人们都不像以前那么跳了,生怕跳出来就被人当成寄生者,倒是油管和兜音上充斥着假扮外星人的傻哔。现在大家都以我是寄生者为荣了,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就好像八十年前有人以汉奸为荣,还要在额头上贴个标签昭告天下一样愚蠢。咳咳”
他又咳嗽起来,“咳咳但我告诉你,咳咳咳这都是表面的,平静的海面下是暗流涌动,地球就要大变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