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的话让苏蕙兰如梦初醒。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的意识判断,就好像触手一样在她的精神世界里胡搅蛮缠,影响她的决定。
她自认自己的精神力还算强大,尚且能出现幻听,那么爱丽丝能看到复活的哈尔西也就不奇怪了。那很可能只是她被催眠后做的一个梦而已!
只是当时的拉里夫人却显得十分清醒,虽然她的意志力比爱丽丝强很多,但也只是普通人,这多少有点不合理。
青木却觉得不太可能,伊特萨人手上没有神圣之杖,无法调动岛上的精神力场,依靠的只是三个部落野人自身的精神叠加,怎么可能这么强?
“如果真这么强,那几个祭司根本不用答应谈判,直接一千多人结阵平推过来就可以了。”他说。
司徒说:“应该是祭坛有某种连接别的精神能量的通道,所以他们的精神结阵不能离开祭坛。”
青木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三个太阳,“会不会存在第三方势力呢?”
“不好说。”司徒也抬头看了一眼。
苏蕙兰不自觉地也抬起头。每当看到天空有三个太阳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世界特别虚幻。
一直沉默的杜瓦说:“伊特萨人和我们谈判的时候不像是假的,至少从潜意识中看不出欺骗的成分。”
司徒点点头,“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如果伊特萨人可以团结那是最理想的,他们比我们更熟悉拉姆拉,激活五座祭坛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很难完成。而且这里只有三个部落,抛开代表火的托肖部落已经被罗纳德科恩解决掉这一因素,我们至少还要面对代表冰的查亚克部落。”
青木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得上岸去帮他们。”
他说着从风衣内袋里抽出一根柳条,连同手里的木之魂交到了苏蕙兰手里,说了句“帮我拿着,我去弄船。”连趿拉板都不脱,便从船舷上跳了下去,噗通一声溅起许多水花。
苏蕙兰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两样东西。
乌木杖有点沉,握在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它是活的一样。好在它不像火之魂那样烫手,只是给人一种沧桑古老的压迫感,仿佛置身浓密的原始森林一般。
不过苏蕙兰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那跟柳条上。
在土布艾岛的时候,她就知道青木的背包里放着这根柳条。她当然也知道折柳在中国化中的意义,并猜到了这柳条的来历。
只是她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包早就丢了,甚至连命都差点丢了,青木却还把这根柳条放在身上。
柳条上居然还泛着绿意,仿佛从未离开过土地,一点儿也没有要干枯的样子,几个嫩芽刚刚从枝上钻出,微微张开,像婴儿的嘴,正在寻找母亲的胸膛。
苏蕙兰竟然从柳条上感觉到一丝温暖,像小时候看着家门口的积雪融化,迎接第一缕春风时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地球上的一切。
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嗒一下落在手背上,晶莹剔透,映着阳光,和手上柳条的绿意。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远处的湖岸边就是茂盛的树林,但那些树啊,草啊,花啊,从来没让苏蕙兰有这样的感觉。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不属于她,而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恍惚间有些明白了,青木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根柳条。但不知为何,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从她的心底升起,让她彷徨不知所措。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青木已经游到了很远的地方,很快就不见了身影,只有他游过后荡起的水波还一荡一荡地朝着剑鱼号这边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