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驰这样的小心思赵云瑾看得透透的,但是倒不怎么反感。卫驰现在什么功名都没有,胆子小些正好,惹不出什么事儿来。
卫驰的事卫骧一点都不知道。他在大营里泡了几天,刚把手头堆的事儿梳理一遍,陈景容就等不及的找上门。
“卫骧,你总算回来了,你回来我可就得出门了,万一皇爷找我有事儿,你得替我挡一挡。”陈景容满脸疲惫,可两只眼睛却亢奋得直发亮,“我找着了,我找着她了。”
“找着了又如何,她还能跟你回来?”卫骧知道他一直没放弃找那头牌,这些年陈景容的商队天南海北的跑,到一处地方就要打听有没有戏班,有没有那头牌的影儿。“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总不能就这么她,她的叫着吧。”
“苏涛,她叫苏涛。”其实头牌有艺名,班主给的,叫月盈儿。只不过两人在一起后,陈景容就在再也不那么唤她。
“那苏姑娘愿意跟你回来?”卫骧这话就是明知故问,但陈景容还是一听就泄气儿。这回商队是在金陵把人找着的,找着之后别说带人回来,就连苏涛的门就没能进。现如今他只能让人厚脸皮的跟着,守着,别的不说,只要不让人又丢了就成。
“要愿意我还巴巴的追过去做什么。”陈景容想起这事就头疼,苏涛走了之后家里就给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妻,这些年妻子没什么不好,哪怕模样上差了两分,但还是当得起贤妻二字。
可她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苏涛二字,自己当年那些事儿她都知道,这回已经放了话,谁都能要,就是苏涛不能进门。
“她肯不肯的我倒是不在意,爷们的事儿她还能管得住我不成。可苏涛不愿意回啊,说是自己现在过得挺好,我与她那点事儿早就只当发了场梦,如今她梦醒了,就不管我死活了。”陈景容说到这儿眼眶都红了,“我这些年对她到底什么心思,你是看在眼里的,你说她说这话是不是丧良心。”
“不好说。”当初是你先退了一步,现如今又来怪罪别个,不大好吧。“她如今在哪儿,你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着,这回怎么遇上的。”
要说陈景容也是想岔了,总觉着她以前唱戏谋生,走到哪儿十有□□也得靠这个吃饭。所以到了别地儿也总在大小戏班里寻人。“她早就不唱了,当年在戏班学过梳头的手艺,如今就靠卖卖胭脂,给人梳头挣俩钱。”
大户人家哪会用得上外边梳头的人,她这些年只能是在勾栏花船间谋生路,赚不了什么银子,也就混个饱饭吃。
“卫骧,这回你帮兄弟一把,要是我能把人带回来,你让嫂子也帮着劝一劝,这辈子我就这么个念想,好歹让我圆了他。”陈景容把话说到这份上,卫骧不答应也不行。陈景容身上没官职,这事谁也不用说,卫骧点过头立马就出了京城直奔金陵去了。
卫骧晚上回家,两人把白天的事儿一说都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出门久了,京城里好多事儿都错过了。“卫驰的事你不必多管,侯府那边你也别搭理。”
“你放心,咱们那些银票都在票号里也不是说拿就拿的,只要柳氏还把着银子,你那弟弟什么都干不了。”赵云瑾坐在床边安心的看着半蹲在自个儿跟前,给自己洗脚的男人。
现如今自己肚子大得很,根本没法弯腰,这些事儿卫骧就全包了。头一两回沈姑姑还想把活儿抢过去,可看着姑爷干得挺高兴的,也就不管了。“你说,我要是不把家里银子攥得牢牢的,你能有现在这么老实吗。”赵云瑾坏心思的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踩在他肩膀上,颇有些骄矜又调戏的味道。
这话问得卫骧头都没抬,“你放心,有银子没银子我都一样。”卫骧手握着她脚踝又摁回热水里,直到仔仔细细给人洗完脚,这才一下子扑到床上,把人给按在身下。
“是不是馋了?”卫骧早就忍得受不了了,现如今她肚子虽大了,但是自己问过午申,这事只要仔细些,也没什么问题。
“你说呢。”回来的路上累成那样子,赵云瑾都半道上给他用手试了两次。现如今回家了,哪还忍得了。外间的沈姑姑听到里头水盆被踢翻的声音,便心知肚明的把丫鬟都给轰了出去。
两人再是小心又小心,克制再克制,也浑到半夜里才叫水,赵云瑾羞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只能伸个手到被子外头使劲的掐卫骧,这才消点火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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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了家之后,赵云瑾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尤其肚子更是吹气球一样一天一个样,卫骧夜里都不敢挨着她太近,就怕压着她肚子。离孩子出来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赵夫人住到将军府这边来照看着,现在一眨眼半个月也过完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还没个动静。
“瑾儿,今儿天不错,起来走走。”自家闺女生头一胎,赵夫人觉得比自己当年生赵云玦的时候还操心许多。自己来的头一天,就把女婿赶到书房去。这么大个肚子,别再睡觉的时候压着她。
赵云瑾当时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晚上哼哼唧唧的不睡觉,睡下又做梦惊醒,半夜实在不行了,江儿才又把卫骧给找回来。卫骧离了她睡到书房去,也哪哪儿都不得劲。以前两人吵得凶,自己睡在书房反倒比在她那儿舒服,好歹能落个清净。现在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边这个娇娇儿愣是一天都少不了。
自那晚以后,两人屋里的事儿,赵夫人就再不多说什么,只一门心思的把精力都放在照顾女儿饮食日常上,两人之间怎么腻歪,这当岳母的都只装瞧不见。
“娘,今儿外边风大,不想出去。”越到了要生的时候,赵云瑾这心里也没底儿,尤其现在脚肿腿肿的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狼狈。“您说着孩子怎么还不出来,我都烦了。”
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娘就跟自己说,只要等自己嫁了人她就放心了。后来嫁了人,娘又开始念叨只要自己再跟卫骧生个孩子,那她就再不操心自己的事儿了。现如今孩子都快落地了,也不知道以后就真能放心。
“没出来那就是还没到时候,生孩子也讲究个瓜熟蒂落,咱们大孙子都不急,你急什么。”赵夫人才不管她想不想出去,还是把人给拉出门了。“你现在就得多走动走动,要不然真到了要生的时候,腿上没劲。”
赵云瑾被自家母亲拉着在院里遛弯,直到卫骧从外头回来,她才找着救星一般躲到卫骧身后。“怎么才回来,不是说今儿大营里没什么事吗。”赵云瑾说不定哪天就要生了,卫骧现如今是能在家便在家守着。
“嗯,没什么事儿,就是陈景容那小子回来了,没地儿去,我把他轰到城外咱们那庄子上去了。”陈景容一走两个月,期间就递了一次信回来,大家都觉着这人怕是折在金陵了。
“回来了?肯定没把人带回来对吧。”卫骧早就把这事给说了,赵云瑾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十□□的时候谁都做过几件糟心事儿,可这位爷这都二十□□了还这样,怕是学不乖了。
“还带什么人呐,那边两个月都没叫他进门,好像两人拢共就见了三回,还是老三耍赖才见着。这边皇爷的商队又要出门了,他再不回来擎等着挨板子吧,”回来了也不好过,心落在那边了不说,家里也根本待不下去。一进门陈夫人就差点当着他的面儿砸了半个家当,这会儿陈景容是有家回不得。
赵云瑾有了卫骧这个护身符就不怕自己娘亲,屁颠屁颠又跟着卫骧回了屋安心在软榻上靠着,一边听卫骧说陈景容的破事,一边抱着零嘴笑得花枝乱颤的。
赵云瑾虽记着陈景容上辈子对卫骧的好,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她依旧看不惯他那做派,要不是信得过卫骧,自己决计不会让他沾陈景容的边儿,要是学坏了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
“诶,我再叮嘱你一句啊,别庄陈老三住行,但要是那苏涛他带回来了,你可不准大包大揽。那是人家的家事,你别瞎掺和。”赵云瑾听够了戏又再三叮嘱。陈景容的夫人自己没打过交道,但是人家才是陈家主母,她不松口陈景容说到哪儿那也不占理儿。
“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明白。老三这事做得亏心,没人惯着他那臭毛病。”卫骧坐在软榻另一头捞起赵云瑾微肿的脚,搁在自己大腿上按揉着。怀孩子这事越到后头卫骧越害怕,有时候夜里见她抽筋抽得睡不着觉,卫骧就恨不得没这个孩子才好。
赵云瑾乖乖的靠在榻上没接卫骧的话,刚刚坐下的时候她就觉着肚子有些隐隐约约的疼,不过就那么一点点,赵云瑾还以为就是走得累了便什么都没说。这会儿歇得久了倒是越发阵痛明显起来。
“骧哥,我好像要生了。”赵云瑾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把卫骧都给弄懵了,愣了一下才又反应过来,赶紧抱着人就往隔壁早就备好的产房去。
稳婆和产房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卫骧一声喊就都过来了。卫骧把人好好的抱到产房,赵夫人就把女婿给赶出门来,“在外头等着吧。”
赵云瑾还没生的时候,两人就都纳闷过一件事,为什么产房男人家不能进去。卫骧尤其不解,若说血光忌讳,产房里能有多少,难不成还多得过战场不成。不过这话跟赵夫人说了也没用,卫骧刚张嘴就被堵回来,只能老实坐在院里等着。
四月的京城天已经暖和了,院子里的迎春开到尽处花瓣大多都谢了,梨花正是最好的时候,卫骧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半点都分不出心思去感受春意,把人送进产房就没了动静,这叫人如何是好。
“爷,您放心,夫人这一胎怀得好,肯定顺顺当当的。”午申陪着卫骧一起等,实在看不过眼他紧张得直搓手的模样,才开口劝慰。
“倒也不是十分担心。”卫骧睁着眼说瞎话,“就是这见不着人只能干着急,还不如我进去陪着。”卫骧说话又要站起来往产房里走,刚起身就被午申给拉住了。
“爷不若再等等,生孩子可跟咱们在边关不一样,要是夫人真想您进去肯定会说,到时候您再去,亲家夫人不就不好拦着了。”午申毕竟从医,产房里那些个忌讳都知道,男人别说进产房,那就是坐月子期间,夫妻两个一面也见不着那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