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得朕心烦!”圣人不耐的挥挥手,身边的大监德海见状,会意的上前把福亲王扶起来。
可福亲王还没达到目的,怎么肯起来,硬是赖在地上,任凭德海怎么扶都不肯起来,毕竟是那么大一个大个子,德海怎么搞得定耍赖的福亲王呢!?于是圣人就眼睁睁的看着福亲王一个五大三粗的铁血汉子,还在底下哀哀戚戚的哭个不停。那模样,不大能入目。
听到福亲王这十分诚恳又十分辣耳朵的哭声,圣人也没办法,自己家的亲弟弟,这卖蠢的模样的确也是蠢了点,但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除了宠着他护着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你想让朕怎么办?”圣人咬着牙问,只要你不哭得朕脑仁疼,朕什么都好商量。
等的就是圣人这句话,福亲王得了话,立马就不哭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一个八尺汉子。圣人略微一愣,想到他刚刚磨磨唧唧哭了半天,觉得十分头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坏习惯。
要知道,这哭诉,不是就须得梨花带雨,叫人看了心生怜惜吗?
他这傻弟弟可倒好,一个堂堂八尺大汉……圣人及时的遏制住了自己的想象,他方才看了一遍,觉得眼睛生疼。
“皇兄,这城阳侯治家不严,还以下犯上!”福亲王显然就是来告状的:“我的女儿,我的长女啊,嫁给他儿子,他儿子三生有幸了么!长得还不怎么样真是!这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么!我不计较!待我芙姐儿好就是,谁竟叫这么个蠢妇伤了我儿!我儿差点命都没了!!这城阳侯府是要草菅人命!也显然就是不把皇兄您看在眼里!芙姐儿也是您亲封的县主,咋地,觉得地位不高可劲儿欺负呢!一想就是欺负我福亲王府没有王府主母,叫我的宓儿也成了小可怜了!”
圣人听到‘宓儿’二字,顿时脸色就一变:“怎么?宓儿受欺负了?”
若是陆芙,只怕圣人也不大在意,不过是个亲王府庶女。
可陆宓就不同了,要知道能在长安城横着走这么多年也得有靠山的。
这长安城,天子脚下,还有谁做靠山能大过天子去?
朝阳郡主深得圣宠,并不只是表面的一句话而已。
于是……
“皇兄!”福亲王突然演技大爆发的开始嚎啕大哭,仿佛是伤心极了的样子:“皇兄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家小宓儿啊,心疼芙姐儿,去城阳侯府探望芙姐儿啊,恰逢芙姐儿生产!情况那就是千钧一发一发千钧啊!!可城阳侯府的那蠢妇不光不让宓儿探望,还要将我宓儿赶出去!若不是我宓儿带着皇兄送的护卫,只怕这城阳侯府的巴掌就要落在我那可怜没娘疼爱的小宓儿身上了啊!皇兄啊,弟弟委屈啊!”
“若不是皇兄,我只怕要让锦歌唯一的一点儿血脉受委屈了!臣弟越想越难过,皇兄替我做主!我要去寻那城阳侯打一架!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福亲王说着说着就要往外走,圣人脸色一变,这蠢弟弟怕是真的会去打城阳侯一顿!毕竟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一旁的德海看着圣人的脸色不对,连忙小跑上前,整个人都用来拖住福亲王:“王爷王爷,您别冲动啊!别冲动啊王爷!”
“不行!我越想越委屈,我受点委屈没什么,我儿受了委屈我就不能忍啊不能啊,不然我还配为人父吗我啊……”福亲王格外不服,嘴里嚷嚷着一些有的没的,眼看着就要挣脱德海了……
“好了!”圣人只觉得脑门突突的在跳,他一手指着福亲王,另一只手摁着脑门的青筋,骂道:“你,好好照顾宓儿,叫她难过,朕就扒了你的皮。至于城阳侯府,哼。当朕是摆设吗!”
福亲王一听,立刻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那城阳侯府到底怎么办?”
圣人立刻瞪了他一眼,福亲王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梗着脖子说:“臣愿为圣人分忧!”
“你别给朕找事儿就不错了!”圣人脑子里转了一圈,城阳侯府……“算日程,明日城阳侯也该回来了。”
福亲王满意了,圣人这意思就是要给出气的意思。即便不能把城阳侯扒光,扒掉他一层皮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兄,这霍家二小子听说很凶?”福亲王暗搓搓的想,飞翎卫指挥使,直接听命与圣人。那指挥使霍无舟,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上正三品指挥使,又深得他皇兄信任,真是优秀的人才啊!如果能借来威风一下就更好了!
圣人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小心思十分清楚:“你想做甚?”
“我就想去吓吓城阳侯府那蠢妇!”福亲王拍着胸脯说,“我保证不胡闹!此事让我与霍指挥使一同去!”
圣人不置可否,思量不过一会,便点头:“城阳侯府的确没分寸,明日你与霍无舟同去。”
福亲王连连点头,心里美滋滋,顺手顺走了圣人的一块玉佩,说是给他外孙的见面礼,叫圣人哭笑不得,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只是圣人虽然这么想,却并未把那块玉佩拿回来,左右都是他弟弟的子嗣,一点恩宠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福亲王万万没想到,他主动提的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霍无舟,会变成将来他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的霍家臭小子。
以至于福亲王后来每每想起这档子事儿,就要给那倒霉催的城阳侯记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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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亲王入宫告状这件事呢,褚长吟也听闻过。城阳侯世子表示,岳父大人的凶狠,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陆芙当年生产,其实是也只是城阳侯夫人一个又蠢又坏的人做的事。
褚长吟若不是因为仰慕陆芙,怎么会三番五次的请求城阳侯去福亲王府提亲呢?
然而可能就是因为褚长吟和城阳侯三番五次的去福亲王府提亲的事儿,让城阳侯夫人对于陆芙这个儿媳妇儿十分不满。她原本看重的是自己娘家侄女儿,乖巧懂事,长得也不错,虽然不比陆芙好看,可主要是自己能把控住啊!
在褚长吟和陆芙成亲之后,城阳侯夫人虽然对陆芙不满,但是也不敢太过分。陆芙对城阳侯夫人这个婆母还是很客气的,许多方面都诸多忍让,再加陆芙争气,嫁过去半年不到就有了身孕,城阳侯夫人到底也没敢说把自己侄女儿给儿子做平妻的事儿。可陆芙有孕没多久了,褚长吟就被派往边境去,快临产的时候,城阳侯又被圣人派去治水。
在城阳侯府便是城阳侯夫人独大,赶上陆芙生产,城阳侯夫人也是突然间恶向胆边生的想要去母留子,甚至让自己侄女儿直接取而代之。
只是城阳侯夫人也万万没有想到陆芙身边的人溜出去通知了福亲王府,也没有想到朝阳郡主居然会带着护卫,就这样让陆宓把刚生产完的陆芙给带走了。而城阳侯夫人也没有想到人到晚年了,她就这么一念之差也把自己害得进了家庙。
褚长吟在得知他母亲城阳侯夫人的所作所为时,心中也已经冷透了。平日里,芙儿对母亲诸多忍让,她要表妹家住,芙儿也忍了。可褚长吟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居然会这么狠心的想要芙儿去死!
城阳侯对她也是极为失望,再加上圣人暴怒,城阳侯不想老妻送命,便只能将老妻送去家庙,了此残生。连带着他的女儿褚长溪,也被嫁得远远的,原因无他,这个女儿简直就是城阳侯夫人的复刻版,又蠢又坏。
哪怕是褚长吟回到长安之后半年之久,秉哥儿都快一岁了,陆芙还住在福亲王府。
城阳侯实在是想孙子,想得不行,每日都去磨福亲王,哪怕是福亲王臭脸,他也能忍。这也好歹是在过年之前,陆芙松口愿意回到城阳侯府,城阳侯自然是把整个城阳侯府都交给陆芙处理了。
陆芙自然是不负众望的把城阳侯府收拾得极为妥帖,好歹她也是王府出来的姑娘,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只是,现在福亲王对这个女婿还是有些记仇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得褚长吟心惊胆战的。想问问陆芙发生了什么,可又碍于福亲王的脸色也不敢问出口。
福亲王就这么晾着褚长吟好一会儿,才跟褚长吟说道:“你小子,本王要给芙儿请封个郡主,你有意见吗?”
褚长吟一愣,没有想到福亲王会有这个想法,他看向陆芙,陆芙微微一笑,那褚长吟就明白了——她不要。
褚长吟便对福亲王拱手道:“请父王放心,您做任何对芙儿有利的事情,小婿都没有意见。芙儿为我付出太多,我亏欠她的,将来都会一一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