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陆桐的手有些僵直,齐让替他去领了药膏和消炎药,走出去的时候问他,为什么那么坚持不局部麻醉?
为什么?怕麻醉了以后用不了锁妖塔。但这话没法说,陆桐一本正经道,这样比较man,你没看见旁边护士小姐都用崇拜的眼神在看我。
齐让扭头看他,陆桐没看懂他有着复杂的视线,看我干嘛?
没什么。
齐让和陆桐一起往急诊大楼外走,之前一直觉得陆桐也没那么直,明明和他让哥桐哥互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意味深长又心知肚明的意味,但眼下这突如其来的直男气质实在是让人,摸不透啊。
第18章 蛛卵
走出急诊大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陆桐站定朝齐让挥了下那只包扎着绷带的手,没什么事我就直接打车去火车站了,再见了,让哥。
陆桐看了眼路边排队等客的出租车,刚转身手腕就被人给抓了一下,他回过头不解道,什么?
齐让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递给他,记得吃消炎药。
陆桐接过那袋药,对了,你还给我垫医药费了,我回头转给你。
难道不应该是请我吃饭?
陆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你来南安市,我就请。
齐让抓着他手腕的手还没松开,陆桐晃了晃手臂,齐让松开了手,那就说定了。再见,桐哥。
从一大早进山到现在折腾了一天一夜,连小平那边的订单已经结束,这个猴山造妖的售后如今也算是告一段落,翁无极那一行人相信以齐让和整个茫山派的行事风格,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果然在陆桐回到南安市半个月后,这天晚上他正在杂货铺二楼做一些备用镇妖符的时候,齐让给他发了一条新闻链接,是翁无极一行人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的消息,陆桐看了下来,有些奇怪那个处理案子的地点,环州市?
齐让回道,在西川当地遇到点阻力,于是带回环州处理的,掌门和环州这边当地的公|检法比较熟悉,上面知道这伙人的危险性程度极高,走了特殊渠道加急处理了。
木棉花旅行社这几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批受害者,齐让和他的师弟们后来去抄了翁无极的老巢,不仅发现了被他们当成血库关押的普通人,还找到了之前受害者的尸体,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但还是在西川遇到了一些阻力。因为翁无极在当地的人脉不弱,有很多牵扯不清的关系。
手机淘宝上有新的消息提醒,陆桐前两天寄了几套子母符出去,那个客人说他是一个义务打拐的志愿者,买几套试验一下好用的话要在他的微博上推广一下。这会那个客人回头来敲他,老板,你这个子母符很好用,我要去推广一下。
客人发了一个激动的表情,比gps还精准,而且关键孩子身上不留痕迹不会被发现,你都不知道,现在人贩子都与时俱进,我之前了解到一个案子,家长在孩子身上带了一个可以gps定位的手表,结果被人贩子解下来放在了一个商场里,家长就看着定位在那个商场,白白浪费最关键的几个小时在那个商场里找人,最后才在一个消防栓上发现了被解下来的定位手表,孩子最后还是丢了。
客人给陆桐发了他自己的微博链接,陆桐去看了眼,有不少防拐识拐的普及知识,最新一条正是推广他子母符的消息。
陆桐刷着屏幕看了会客人的微博,想起刚才齐让说的翁无极在西川那些牵扯的利益关系,有人试图保他的事,自言自语道,突然觉得,人真是比妖可怕。
角落里一道粗嘎的声音接口道,哎哟,小六筒,你终于领悟到人生真谛了。
短剑上的静字符已经失效了,那声音絮叨道,妖吃人,就和你们吃猪肉有什么两样。我们还是为了修炼呢,但你们人类自己呢,就真的是为了那些钱啊权啊女人啊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陆桐对那声音道,你别在这里偷换概念,我说的妖不包括你,你可不止是吃人这么简单了。说完陆桐又给短剑上了个静字符。
客人的推广给陆桐带来了一些子母符的销量,还有人来敲陆桐,没头没尾地问道,失踪了几年的孩子,还有什么特殊手段能找回来吗?
顿了顿,那边补充道,我可以倾家荡产。然后又补充道,或者不是钱,我以前好像看过那个什么当铺的电视剧,当自己的爱情什么的,是不是要那种摸不着的东西?用我的寿命来换?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陆桐没有立刻回这条有点语无伦次的消息,他缓缓摊开手,虎口的位置还有没有好透的疤痕,金色的小塔出现在了他的掌心,然后,是脚边一只被锁链缠住的黑褐毛硕鼠。
硕鼠耸着鼻子嗅了嗅,你最近放我出来的有点勤嘛。
你能追踪的味道,最久是可以追溯到多久以前?
硕鼠的身体被锁链缠着,只有一双前爪可以小范围动一动,它拿尖爪摸了摸嘴边又粗又硬的胡须,没听懂。
陆桐拿脚踢了它一下,它拿爪子护着屁股,不是,真没听懂。你要我做什么我又反抗不了你,我哪敢糊弄你啊。
比如说,我要你找一个人,一个小孩,气味来源,就只有他在几年前用过的东西,像是穿过的衣服。
开什么玩笑,衣服上的味道几天就散没了,还几年。何况几年,那小孩身上的味道也已经变了啊。 硕鼠剔了剔牙,不过我还是可以去跑一跑的,毕竟一直在你这塔里呆着实在是能把妖逼疯它话没说完就被陆桐关回了塔里。
陆桐回了那条消息,我没有办法做到。
过了好一会,那边回道,是我异想天开了。我在奇哥的微博看到了你的子母符,没想到世上还能有这样的东西,我就是不死心想再问一问。
奇哥就是之前那个义务打拐的志愿者,陆桐记得他收货地址上的名字叫杨奇。
陆桐看着停留在屏幕上的那条消息,一时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对方似乎是一个人口拐卖的受害者,陆桐没法完全来感同身受,但即便是一个旁观者,也能领会这其中的痛苦,他只能回了一个抱歉。
你和我抱歉干嘛。其实我以前也试过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有一个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大师,说是可以用我的血作法,找到我儿子,我卖房筹钱,请他作法,结果哎,不提了。
对面像是被陆桐这句抱歉给敲开了话匣子,不一会就打了好几段话来,老板,你不知道,我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
不敢看孩子的照片,不敢停下来,不敢从头开始。周围的人都劝我放下,再生一个。可我不能啊,我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他的哭声,一合上眼睛看见我的孩子在喊,爸爸,救我。我不能停下,停下来就觉得对不起他,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没有看好他。
我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第二天牛季过来杂货铺,陆桐看见他还穿着那件红马甲,都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了,一时觉得很无语,我没出门,你老穿着这个做什么?
牛季摸了摸身上,穿着比较有安全感?他掏出手机对陆桐道,对了小陆哥,我找你是有正事。我有个同学,在她朋友圈求介绍天师,我私聊了她,说是她堂哥的大哥想找天师,她堂哥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混社会了,但对她挺好,她堂哥圈子小找不到这样的捉妖天师,所以帮他问问。
淘宝,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