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胜男有些头皮发麻,心知这是自己嫁进秦家后经手的头一件大事,绝不能出差错的,心里都有些发愁了。
对于这种问题,秦含真还是那么一副心大的模样:“哪儿有这么严重?磕花的地方,多添点儿雕花就行了,磕掉的边边角角,让工匠修补,手艺是信得过的。母亲放心,我都心里有数。这种天气导致的意外,属于不可抗力,谁都不想的。你也不必压力太大了,咱们尽力就可以了。要是实在避免不了有几件家具出问题,没办法用了,那大不了就留在家里使好了。我这是要做陪嫁的家具,又不是赵表哥订做了必须一件不差地送去郡王府的货物,改一改嫁妆单子就行了,没什么可发愁的。”
蔡胜男见她这样,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真姐儿,虽说是陪嫁的家具,但郡王府刚刚修建完,当初咱们打新家具的时候,就先到郡王府那边量好了尺寸,件件都是比照着那边的屋子打的。为此小郡王都没吩咐手下的人再打一副家具,因此那边的屋子如今都是空的。若是咱们这里少了两三件家具,郡王府那边就真会没有家具可用。这叫人看着象什么样子?哪怕没有外传,光是他们郡王府的人知道,真姐儿你这新主母的脸上也不好看。”
蔡胜男语众心长地劝秦含真:“虽说你与小郡王是青梅竹马,再深厚不过的情份,又是御赐的姻缘,无论家世出身还是圣眷,都没什么可担忧的,但你嫁过去,毕竟是要做王妃的,需得要在王府里立足了威,才镇得住满王府的属官与下人,出门去跟宗室贵人们打交道时,底气才足呢。小郡王固然是会帮你把事情都打点好,不让你烦心,但你自个儿也要立得起来,方是做夫妻的长久之道。”
秦含真知道蔡胜男是好心提点自己,忙起身恭立着应了,想了想,对蔡胜男说:“新家具中若真有破得厉害的,咱们可以让工匠更改设计,重新拼凑一下,总能拼出足量的新家具来。况且家具最费工时的是雕花,而我这一批家具里,雕花的风格都偏向简单大方寓意好的,应该问题不大。当初要打家具时,祖母就替我备下了足够的木料,眼下还剩许多呢,全都是处理好了的,这部分能省下许多时间。工匠的人手若有不足,再招就是了。设计图都是现成的,照着打就可以,也不愁风格不统一。一个月的时间有些紧,我们多付工匠几成工钱,再把后勤做好,加班加点,应该能赶上。”
蔡胜男想了想,点头道:“就这么办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又打算要亲自往承恩侯府的田庄走一趟,如此才能看清楚,家具受损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秦含真想要跟着去,毕竟她才是最早经手这件事的人,但蔡胜男却拦住了她:“如今这样的天气,你就别去了,好生在家里照看侯爷和夫人吧。我明日一早出发,骑马来回,天黑前就能到家。”
秦含真觉得有些不妥:“要是雨停了还好,雨不停的话,母亲就别冒这个险了。连破庙都能塌了呢,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危险,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一看,就看了两天。这一场雨,竟然连下了近三天功夫。京城内外都有被淹的街区,还有许多地方传出房屋倒塌的消息。城卫军都被抽调了一半人马,前去帮着救灾救人。秦平每日早出晚归,起码有半天的时间衣裳都是湿的。他这种等级的武官都如此了,底下的小兵自不用提。蔡胜男连着几日给城卫衙门送大桶的姜汤过去,还让人买了一批治风寒的成药,家里留一份,长房与二房各送一份,云阳侯府与娘家再各送一份,剩下的全都送城卫衙门去了。这为秦平又赢得了不少人心。
雨停了,蔡胜男要再骑马出城,别说秦含真要劝阻了,连牛氏都不肯同意。她只好打消了念头,改派手下的婆子代劳。幸好赵陌那边得了秦含真传信,让阿寿派了几个护卫过来同行,这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承恩侯府的田庄上一看,家具受损的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几处磕坏的地方,有十天半月也就修好了,破损得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换一块雕有简单花样的镂空柜门罢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家这边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然而赵陌那边却提起了心。
这接连三日的大雨,不但给京城一带带来了灾害,也蔓延到了京畿直隶周边的地区。带来最严重的一个后果,就是今年直隶的秋粮,可能要颗粒无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