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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兄书 第72节(2 / 2)

不同于以往清冷的被窝,今晨有温香在怀,枕边熟睡的新婚妻子黑发如墨流淌,绯红柔软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抵着他的肩睡得十分香甜。


因为昨晚初尝的失控,谢宝真还哭了鼻子,此时借着窗外阑珊的光望去,依旧可看到她眼睫上残留的湿痕,仿佛带露的花朵般惹人怜爱,令谢霁情不自禁柔软了心肠。


他追逐了五年,终于将他的小太阳拥入怀中据为己有。


谢霁如今新婚,皇帝准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虽说不必朝会,但依旧有大小诸多杂务等待处理,偏厅处已经隐隐传来了人员的走动声,那是府中上下每日例行的集会,等待他发号施令布置任务。


时辰到了,谢霁闭目定神,而后在妻子的额上轻轻一吻,这才缓缓撑着手臂起身下榻。


谁料才撑起半边身子,便忽觉后脑的头发被拉扯住般刺疼。他闷哼一声,侧首望去,却是谢宝真的脑袋压住了他的一缕头发,叫人动弹不得。


谢霁哑然,又怕惊醒她,保持侧身撑着的姿势半晌,这才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脑袋,一手慢慢地抽出自己的头发,平日里判人生死也只是须臾一瞬的祁王殿下,竟在这缕头发上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好不容易下榻穿衣,谢霁鼻尖上渗出些许热汗,一边系好腰带一边回首望去,榻上的娇妻睡得正香,不由温柔一笑,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纠缠的婚袍,叠放整齐,这才弯腰在她唇上珍视一吻,推门朝偏厅走去。


府中晨会,祁王殿下破天荒迟到了,若是仔细看来,还可瞧见他颈侧隐藏在交领中的一个小巧的齿痕。大家屏息以待,俱是心照不宣。


旭日东升,照亮了从谢府到祁王府路上的红灯笼,街道旁、府门口还残留着婚宴时散的糖纸和残屑。


晨曦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棂,在案几上投下几道剪影。喜烛的红蜡淌在案几上,凝固成一滩干涸的印记,天已经大亮了,谢宝真仍缩在薄被中不肯起来。


谢霁冷水沐浴后穿戴整齐进门,便见红绡软帐后的薄被拱起一个人形的轮廓,而陪嫁过来的紫棠和黛珠则捧着新衣裳立侍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郡主,快巳时了,您饿了一夜,好歹吃些东西再睡罢。”


谢宝真的声音闷在被子中,显得瓮声瓮气的,“搁在一旁罢,等会儿我自己吃。”


紫棠和黛珠没有法子,只好将衣物和早膳搁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即抬头看见了谢霁,两人皆是紧张一福。


尤其是紫棠,当初谢霁还是英国公府的谢九郎时,她便心生怠慢过。如今谢霁已是高高在上的祁王,且传言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似之前在谢府那般安静可欺,便越发忐忑起来。


好在谢霁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们身上,只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安静退下。


紫棠和黛珠告退,悄声掩上房门。谢霁便转过薄纱屏风,在榻沿边坐下,垂首望着薄被下隆起的一团,低哑道:“宝儿,不热吗?”


听到他的声音,谢宝真的轮廓一颤,随即将被子团得更紧些,闷声说:“圆房一点也不好玩!”


原来是为这事。


谢霁也觉得自己昨夜太失控了些,不由放缓语调,温声哄道:“抱歉,宝儿。以后,我会小心的。”


被子下哼了一声,带着鼻音。


谢霁怕她闷着,便轻轻拉下被子,露出她憋红了的脸。谢宝真的面容衬着墨黑流淌的长发,眸子潋滟,当真如开在夜色里的一瓣儿桃花。


谢霁总算知道小妻子为何不肯露面了。只见她细白的颈上有不少痕迹,被被子遮住的地方怕是更多。


不由有些心疼自责,谢霁眸色一沉,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谢宝真垂下纤长的眼睫,轻轻点头。


“哪里疼?”谢霁道,“我看看。”


谢宝真脸色更红了些,抓住被子说:“不用。”


谢霁不会哄人,轻轻吻着她的眉眼,亲手伺候她穿了里衣,哄着她用了婚后的第一顿早膳。窗外阳光正好,谢宝真倚在他的怀中,安静乖巧得像只猫儿。


早膳后,谢宝真依照礼数沐浴更衣,以臣妇的身份进宫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和几年前所见相比,皇后瘦削了许多,神色恹恹的,说话也无甚力气,已然没了当年的风采,似有不足之症。聊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便推说累了,让人将谢宝真送走。


待出了宫,谢霁已等候在外了。夏日炎热,他一反往常的素净,穿了身朱红绣金袍子,少见的俊美,也不知在烈日下等了多久。


“九哥……”谢宝真小跑着扑进他怀中,意识到不妥,又匆忙直起身,小声改口唤道,“夫君呀,你怎的来了?”


“接我的王妃回家。”谢霁勾着唇角说,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你穿红衣的样子真好看。”摇晃的马车中,谢宝真揽着谢霁的胳膊,笑着说。


谢霁眸色温和,握着她的指尖道:“你昨夜已说过了。”


他原本不喜欢穿这等艳色,但小妻子说好看,他便特地脱下素袍换了红衣,博她欢心。


两人由兄妹到情人再到夫妻,中间诸多琐事,倒也磨合自然。大多时候谢霁对妻子是无条件的迁就,故而两人成婚以来连一句嘴都不曾绊过。


谢宝真对她的九哥很满意,唯有一点不解:每次就寝睡觉时,谢霁都要穿着齐整的亵服亵裤,即便是最亲密时也不曾将里衣脱下。


谢宝真觉得不公平,每次都是自己被弄得衣衫凌乱狼狈不堪,而九哥却总是端庄矜持的模样,哪怕最情动时,亵服领子也是严严实实的。


既是坦诚相待,又何须如此?


为此,谢宝真偷偷解过他几次里衣,想看看他的身躯是何模样,皆是不曾成功,少见的固执。


如此一来,她有些委屈懊恼,推开谢霁吻过来的脑袋,问道:“为何每次睡觉,你都要穿着里衣?即便是……时,也不曾脱下?”


她越说越委屈,垂着头问:“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见她这么说,谢霁反而着了慌,忙揽着她的肩哑声道:“不是的,宝儿。”


谢宝真也不和他继续亲密了,垂着头不说话。


谢霁喉结动了动,方低叹一声,将她娇柔的身躯拥入怀中,鼻尖磨蹭着她的鬓发,喑哑道:“身上伤疤太多,不好看,会扫兴。”


闻言,谢宝真睫毛一颤,低闷的心情俱化作了心疼。


原来如此!因为怕吓着她、扫她的兴,所以成亲这些时日以来,九哥每次都要吹灯后借着黑暗才上床,每次都不肯脱下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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