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怒道:“丞相大人既然不想信我这个主帅的话,父皇当初也不会委任我为京师营的主帅,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难免,便是我们也曾受过重伤。”
“再说我尚不曾问起为何这几个月间,京城的粮草一直运不到燕北,边关的将士百姓都在饿肚子,又是做何解释呢?”
燕王看向杜卓远,杜卓远却是面色淡淡地开口,“三军主帅也得讲道理,荣蕴也是将军的身份,岂能就这么凭白死了,凭着你们二人的一句话不成,至于粮草一事,燕王与秦大人不是好生的在这儿,显然粮草是够的。”
一提到粮草的事,离帝看向杜卓远,杜卓远原本还有些嚣张的与燕王说着话,一抬头对上离帝的眼,话到嘴边的又停住,他心下一惊,莫非皇上起疑了?
燕王与秦楚当真是被杜卓远强词夺理的话快要气出内伤,两人上前将实情说了出来,他们这一次的粮草根本不够,秦楚并附上帐本,至于粮草从何购得,自是不能将关二公子给暴露了,秦楚便说是自己的前妻于氏费尽心思派人将粮草运送去边关的。
杜卓远还要再反驳,离帝抬手示意,“今日燕王与秦大人都辛苦了,早些回府休息,明日早朝再议。”
杜卓远只好郁闷的退下。
秦楚朝周寅看去一眼,周寅使了一个眼色。
秦楚从皇宫里出来,却并没有直接回秦家院里去,却是往东宫去了。
此时周寅也从宫里回来了,周寅将京城里的情况说了,不过几个月的时光,乘着秦楚与燕王不在,荣家外戚与杜卓远勾结,没少行事,如今晋王从江南回来说是治水立了功,荣后正为晋王谋权,想来燕王的京师营怕是不能保。
周寅将自己的计划与秦楚商量,这些日子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他是太子,太过显眼,所以行动起来,多有不便,也容易被人发现,什么事情只能暗中来,而且这些人把持朝政多年,一口气将之除之而后快不容易。
秦楚如今回来,显然周寅多了一臂助力。
东宫这边君臣之间商量着,而此时南阳侯府,杜卓远从宫里出来后也不曾回到杜府,却是来了荣府见南阳侯。
就在他与南阳侯商量时,外头来了一群人,那来的人瞧着像个宫女,待进了屋里,宫女将风帽取下,露了荣后的脸,南阳侯心下一喜,杜卓远有些意外。
荣后深夜出宫,必定是有事交代,两人上前行礼。
荣后在主座上坐下,随后说道:“如今燕王立功归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揪出燕王的错,如此晋王才能得到京师营的兵权,一但得了京师营的兵权,什么事情也都好办了。”
“至于秦楚此人,是位人才,丞相大人何不笼络之?”
荣后的提议令杜卓远不舒服,他自打第一眼见到此人时,就莫名有一种恐惧感,明明对方不及自己,可是这种感觉却是挥之不去,如此一来,他若是将人真的召集到晋王的阵营,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对手。
第734章 夫妻之间坦诚心扉
杜卓远于是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这秦楚可是太子的人,恐怕难以笼络,此人也不可信,他既然只是七品小官,也威胁不到咱们,不如先对付了燕王再说。”
南阳侯想了想,也觉得丞相大人说的对,对付了燕王,晋王就能得到兵权,至于那小小七品官,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
荣后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道:“父亲,你亲自去一趟天牢,或许那邢野知道弟弟的死因,燕王与秦楚此番前去燕北,我弟弟就这么莫名死去了,必须有个交代,我不信弟弟是死在战场的,他是主帅,身边自有人相护。”
说起这个小儿子,南阳侯也是心头一痛,对燕王更是恨之入骨了,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应下了。
而荣后却是交代杜卓远今个儿夜里去一趟袁府,御史中丞袁仲舟此人虽说正直,但他有一个儿子却是跟在晋王身边陪读的,当年也是荣后的计谋,如今派上了用场。
杜卓远听后,就知道荣后的意思,这是明日早朝上有御史中丞跟着弹劾燕王的话,那将是事半功倍。
几人商量好,当夜送荣后回去,杜卓远却是找到晋王一同入了袁府,他一个人前去相劝,相必袁大人不会听任他的言词,自然晋王一同前去,又有袁家小公子在旁相助,便能说服了袁大人。
秦楚是子夜过后才从东宫回来的,他没有回秦家院,却是匆匆的来到于府外敲门。
于江全看着这个女婿,想到大着肚子的女儿,只好无奈的准他留在府中过夜。
于书燕的闺房内,秦楚想到了许多,他坐在床边,握紧于书燕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燕儿,你记得我行却出征时所说的么,我当时说如果我这一次能平安归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今正是说的时候。”
于书燕见秦楚一本正经的,甚至很是严肃的模样,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秦楚想要告诉她什么呢?
夫妻二人看着对方,都是满满的深情。
秦楚说道:“我一直藏在心里的事,就是我知道燕儿是重生的,就在燕儿成亲的那夜,你将带血的喜帕放在床上给我看时,我便起了疑惑,你第一次不会流血,你却做了。”
“还有,自打入了我秦家后,燕儿明明会做饭,却是处处故意刁难,摔了碗不说,还烧了我母亲的眉毛,这一切我都看在眼中。”
“尤其燕儿会识字,会看话本子,我会刻意的买些话本子给你看,知道你会去书房里翻,我还知道你随嫁的几个箱拢中,藏着文房四宝,但是我都不曾说出来,因为我内疚,我后悔,我对不住你。”
秦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于书燕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楚,半晌后,她倒吸了口气,怒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莫非你也是——”
“对,如你所想的,我比你早重生三年,那时你十二岁,我重生归来,我便找到了你,你重生回来应该在我那一个月不曾回来,上街赶考去的时候,所以我扶着你父亲和兄长回来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很陌生,事实上从你十二岁那年开始,我便会时不时夜里去看你。”
“我温养了你三年,本来说好了我考取案首后,就能娶你了,你也同意了,那把玉梳就是见证,结果你却重生了,而忘记了那三年里的所有事情。”
“我知道你是重生的后,我就原谅你了,并想重新唤起你对我的感情,但显然失败了,最后我们和离了。”
秦楚话落,于书燕已经气得呼呼作响,郁闷的问道:“当初那个黑衣人潜入我的房中……是不是你?”
秦楚点头,随后笑了,“这一世,咱们的第一次,该是在你的闺房里才是,但你事后又给我留下一块带血的帕子。”
看到秦楚的笑,于书燕气得抡起拳头打他,秦楚捉住她的小手,于书燕郁闷道:“所以你一直看在眼中,就等着看我笑话,若不是前一世你一直介意我第一次不曾流下处子血而耿耿于怀,我也不至于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秦楚却是收起笑语,深情的看着她,说道:“我猜到,所以没有点破,而且我也知道,你越是在意我的看法,就证明你对我仍有情,就算是你在秦家院里大闹,我也知道你是在意我的,若是不在意我了,那不要说嫁给我,便是对我的父母家人,你也不会再去费心思。”
“燕儿,前一世的事,有许久我不曾同你说,我重生后就后悔的很,所以才守护你三年,等你长大及笄后嫁给我,不过前一世的你回来了,我也能再次弥补了。”
于书燕被秦楚深情的注视着,脸颊红了,她忽然想到一事,忙问道:“我是怎么死的?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秦楚将实情说出来,原来他得了丞相位,只是一个表相而已,京城里的权贵,各站有队伍,他就算得了丞相位也不能搬倒他们,何况那时的太子是晋王,晋王与杜丞相一伙的,他一个人拥护着皇权,总归有一日这样的下场的,所以后来秦家人全部上了断头台。
于书燕听到这儿便什么都明白了,若说前一世她只守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今生她却是走了出去,四处行商,对国家政事也有些了解,她终于知道怎么去应付,可是知道的多,也越发知道了秦楚的难处。
想到秦家人全部上了断头台时,她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她扑入秦楚的怀中,小拳捶打着他的肩头,“你为何这么傻,我那么爱你,便是与你一同死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