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动,秦楚便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说好夜里赶回去,瞧着得天亮了。”
“那就天亮赶回去好了,到了家中,你又忙着做生意去了,可没有时间陪我。”
秦楚说这话时怎么感觉似有委屈,于书燕以为自己错觉,抬头看向秦楚,见秦楚颇有些不高兴,还当真委屈了不成。
“你夜夜缠着我,这不算陪?”
“你的心不在我身上。”
秦楚哼了一声。
于书燕想笑,她的心当然不在他的身心,他这个负心汉,得了她的身子还想得了她的心,想得美。
“你好好读书,明年就要考试了,我可得做生意,忙着呢。”
于书燕从秦楚的身上下来,接着两人起了身。
秦楚也不好再说了,却是拉着她的小手,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恳切的说道:“燕儿,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一世,咱们一起,寿终正寝。”
于书燕听到寿终正寝四个字心头就被刺痛,她上一世死于非命,他可曾知道,他在京城里做他的丞相大人,娶一房美妾,过得逍遥,而她呢,落泊的像落水狗一般,只管匆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秦楚不说还好,于书燕还能自我麻木,如今提到了此事,于书燕的笑容没了,眼眸里留下的只有恨意,她推开秦楚,冷着脸说道:“回去吧,天不早了。”
于书燕翻身上了马背,接着一夹马腹,便往前冲去。
秦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难受极了,刚才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恨意,她恨着他的,怪他上一世休了她。
他现在也很后悔,既然都得死,何不拉着她一同死,想来上一世她如此爱着自己,自是愿意陪着他死的,可是他舍不得,他舍不得她这么年轻就跟着他赴死。
秦楚很是内疚,他上了马后便朝前头的背影追去。
于书燕是大清早时进入庾县城门,到了柳树街的院子她正好能赶上早饭。
夫妻两人骑着马站在院门外,于书燕归家心切,想到要见到父母了,很是高兴。
然而开院门的却是毛氏。
“大嫂?”
夫妻两人异口同声,只觉得心头一沉,连忙朝院里看去,果见廊下站着俞氏。
看到俞氏,于书燕便笑不出来了,她跟秦楚一同进入院中,毛氏顺手将院门关上。
石家兄妹站在于江全夫妻身后,此时于江全夫妻看到女儿女婿归来本是高兴的,可是亲家的模样不对劲,院中气氛也诡异,于是他们也不敢说话了。
“楚儿,随我入堂屋。”
俞氏说完,转身便进入堂屋里。
秦楚心头一沉,只好将缰绳交给于书燕,便跟着进入了堂屋前。
俞氏母女两人进了屋,门关上了,于家父母才敢上前帮着女儿牵马。
许三娘小声问道:“燕儿辛苦么?肚子饿不饿?”
于书燕点头,“娘,我想死你们了,下次再出门,我打算带上你们,以后铺里头多请几个管事帮忙便是,无非就是费些工钱,咱们一家不能太过辛苦。”
说起这事儿来,请不请管事的是另一回事,重要是眼下铺子恐怕都不是女儿的了。
许三娘听着欲言又止,她想说点什么,又想到女婿已经与亲家母说去了,倒是等那边谈得如何再说,瞧着女儿的爆脾气,说了还不得闹起事来。
于书燕将马关入马厩,于江全拿了草料喂养,于书燕也没有急着回前院,便问起俞氏和毛氏怎么来了?
没想随即跟来的石泉开了口,他将上一次在半夜见到毛俊生的事说了,事后他去查了,毛俊生正是秦家大嫂娘家的哥哥。
于书燕从来没有细问过石泉在码头老是找他的那人叫什么,石泉向次想跟她说都被打断,也就不了了之。
到这会儿说起,于书燕有些不敢置信,大嫂毛氏家中,家中父亲是私塾夫子,哥哥是个童生,虽然后来也没有考上秀才,但是一生都是个书生便不曾做过生意。
怎么这一世他却跑码头卖烧饼去了,当真是奇怪极了。
于书燕细问之下,只怪自己当初没往这上头想,也没想到大嫂娘家大哥的能耐,明明是个读书郎,却舍得下脸跑去码头做生意,此事也不知婆母可否知道,婆母向来说大嫂家是,如今却沦落成商户。
毛俊生知道了他们的生意,然后告诉了大嫂,这么说来,坏事的还是大嫂,是大嫂在婆母面前告的状了。
虽然于书燕也知道,自己既然做起了生意,自是瞒不了多久的了,总归有这一日,就是没想到是大嫂说出来的。
几人从牛棚出来,没想毛氏等在厨房门口,看到几人从后院出来便上前一步说道:“四弟妹的确有能耐,竟让四弟在县城里做起了生意,莫不是不打算让四弟下考场了不成?”
于书燕一听,奇怪的看着她,“大嫂这话说的,这生意一向是我在做,秦楚读书,便不曾插手过。”
毛氏却是笑了,“四弟妹这话谁信呢,你一个连村里都没出过几趟门的庄户家,怎么会做生意的,不仅我不信,婆母也不会信的,如今挣下来的这一份家业,便是四弟的心血得来的,别想将秦家撇干净。”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毛氏将她做生意的事告诉婆母,原来是为了这铺子,一向讨厌商户的婆母,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想法呢?
于书燕目光深深地看着毛氏,看得毛氏心头发虚,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袖口,那里是她这些日子落下的银子。
于书燕挑眉,问自家母亲,“娘,最近铺里的生意如何?”
许三娘听到这话,不知道如何说好,许三娘还没有说话,石梅便接了话,说道:“燕姐,这几日铺里的掌柜正是大嫂,不过我帐目都记清了,燕姐要看是可以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