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七里正在奋力刨出逃生之路的时候,无事可做的吴世寻了个隆起的土包坐下,翘起二郎腿来,悠闲地看着安成越发飙。虽然此处的光线昏暗了不少,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对方的表演,更何况那家伙的剑气还自带光影效果。
说实话,娇小可爱的yòu_nǚ 扯着与形象完全不符的男性嗓音持续发出“喝啊啊啊”式吼叫,真是个异常富有冲击性和喜剧感的场面,也不知道安成越是跟谁学的。对比之下,他的手下阿群虽然也很能打,在娱乐效果上就要欠缺不少。
那群洪蚁的单体作战力也许不强,但所谓蚁多咬死象,两人战得并不轻松。不过也许是担心负责挖洞的某狗会被大卸八块,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形成四面围攻的麻烦局势,他们并没有让任何一只洪蚁越过防线,原先恶人做派的伪·红巾党倒成了一副保护者的形象。
吴世在后方乐得轻松,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发散。
他想到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两位真·红巾党如今也许已经被洪蚁抬了去,又想到如果让三师姐听说了这件装逼虽成却遭罪的悲剧事件,不知道会笑成什么鬼样,再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逍遥跑路中的大师兄,心中很是五味杂陈。
还有落雨的出现,让他那原本已经锁死在心底的某些记忆再度挣扎着翻涌而出,提醒着他,有些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撇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思绪纷乱之际,一束柔和的微光突然从头顶洒下,正正落在吴世的身前三尺处。
他眨了眨眼睛,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顺着光线抬头看去,只见七里挖出的那道长长通道的尽头,赫然是一团有些刺眼的亮光,如同一轮充满希望的朝阳,静静悬挂在那里。
吴世心中大喜,随即想到了什么,收住了马上就要说出口的感慨。他瞄了瞄安成越那边,发现他们正打得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当即不动声色地疾步走到洞穴下方,借着七里刨下的岩石碎块艰难攀上了洞口,然后便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
他心里想过了,如今的情形属于特别情况,安成越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但他先前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万一去到外面后尘埃落定,谁知道会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门已经达到了一天最高的开启次数,对方要真发起飙来,不用非常规手段还真的打不过。可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启动非常规手段,又实在有点浪费生命。只是如此一来的后果,极有可能是被对方抓住,甚至沦落到被送去喂天魔的地步,这如何能忍?
常人口中的魔物是受到魔族力量影响而神志失常状似疯癫的妖族,而天魔是其中疯得来又有那么些脑子的一个。如果真被送去喂了天魔,先不说在大师兄等人面前的面子还挂不挂得住,从安全方便来考虑,也可能导致自己的现状遭到泄露,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如今最好的法子,还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先走为上,等他们发现了这个洞口再出来时,自己已经跑得了无踪迹,真是妙计一条……
咦?
吴世看着面前那狭小得仅能容下他一颗脑袋的洞口,终于发现有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被自己遗漏了:七里的体型和他的体型,是有巨大差距的。
先前能容得下自己,是因为那里还是属于阿群砍出来的凹洞。等到了七里刨出来的地段,自然就寸步难行了。
这出乎意料的情况让吴世有些乱了阵脚,脚下一打滑,整个人翻滚着掉回了地面。摔得周身生疼眼冒金星之余,也难以避免地发出了比较大的动静。
然后就引起了安成越的注意。
再之后,便是安成越用剑气劈开了一条足有五尺宽的通道,留给吴世一个失望和鄙视的眼神,然后轻轻一跃,同阿群一前一后离开。
对此,吴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趁着洪蚁还没反应过来,又借着堆积的碎石爬上了洞口。虽然速度始终还是很缓慢,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那群洪蚁并没有追上来,所以他还是顺利去到了地面。
结果才刚刚从洞口探出头来,吴世便发现了些许不对。
怎么有这么多双脚呢?
吴世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周围站了不少人。死狗被一张金色的大网罩着,似乎动弹不得,旁侧是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方脸修士,脸色有些阴沉。
安成越先吴世一步出来,也对目前的状况感到莫名其妙。扫了吴世一眼,他觉得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答应李自言的事情并非那么容易办到,再加上有本职要事在身,他的心中马上就有了衡量,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阿群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两人的长刀都还在手上,反射着寒冷的光芒,所以人群自发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待人走了之后,又迅速围拢回来。
吴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感受到周围打量的眼神,心想:什么状况?
方脸修士沉声道:“阁下是哪位?不过是躲躲藏藏,不敢现身于人前的宵小之辈,又凭什么血口喷人,污蔑我骗人?”
女声朗声回应:“笑话,我何时有污蔑你骗人?”
吴世觉得这声音似乎很是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熟悉在哪里。
修士闻言,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既然阁下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就恕在下刚才在言语上有所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