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瑞刚刚还说没去过, 转眼就改了口, 别说汪泉就是外头看热闹地都觉出些不对来。
“传绕余香的大厨刘厚”, 汪泉并不同他分辩。
刘厚进来,汪泉不等他行礼, 便开口问道,“刘厚,六月初六那天,绕余香的后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回大人,那日甲字房的菜是我掌厨, 所以也没空顾忌其它。不过出了事以后, 我问了下头的人,洗菜的林婆子说当天在后厨见了一个生人”。他说到这, 汪泉便把林婆子叫了进来。
“那天我不停歇地洗了一个时辰的菜,正想直起身子歇一歇,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东家同我们说过许多次,后厨外人是不得进的。我以为他是走错了,还想去提醒他一下。谁想我还没走到他边上, 他抬脚又出去了, 我喊了两声他也不理。我本来也没把这当回事,就是出了事我也没往上头想。还是刘师傅问我, 我才想起来那人有些古怪”。林婆子还是个能说的。
“那你看堂上有没有那人?”。
汪泉这话说完, 安振云和吕施都绷紧了身子,即便他们心里清楚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就是他!”,林婆子指着陶瑞说地肯定。“我那时候一抬头正好见着了他的正脸, 连鼻子上的痦子我都看见了”。
陶瑞此时已经有些慌了,“大人,大人我是真真走错了。送完我爹下来,我想着别的事一不留神就走到后厨去了”。
杨一善听到现在已是十分骇然,她千想万想没想到这人会是陶瑞!其他人也同她一样震惊,嗡嗡嗡地议论开来,难道害死陶大富的真是他的亲儿子不成?
汪泉拍了下惊堂木,下头才静下来。尽管众人有此猜测,可凭这些并不能定了陶瑞的罪。
“传长安堂的常虎”,汪泉从开始到现在,声音都平直地很。可陶瑞听了这句,身子却猛地颤了一下。
“常虎,六月初四是不是你在长安堂药铺当值?”
“回大人,是小的”。常虎平时负责给客人抓药,那日便是他将羊颠草卖了出去。
“那日是不是有人去长安堂抓了羊颠草?”,汪泉问地直白。
“是,还是小的给抓的”。
“他有没有说抓回去做什么?”。
“他他没说。他拿着方子,我想着别的大夫开好的方子应该是没错的,也没多问”。常虎只会认药、辨药,方子也只能看懂些简单的。
“你还记不记得那买药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不记得,不是不是不记得。是他那日好些有些咳嗽,一直拿手遮着嘴,我就没看全。只见他长了一对绿豆小眼,鹰钩鼻子。哦对了,鼻子上还长了一颗痦子”。
旁边陶瑞听到这彻底瘫软了。陶氏将眼睛睁地圆溜溜地,看着陶瑞目光复杂。
“常虎,那你辨认下,看看堂上有没有你那日见的人”。
堂上就这么几位男子,刘厚体型和年纪都对不上,长安堂那两位更不可能。常虎直接走到陶瑞面前。那陶瑞下意识地就想拿袖子将脸给遮起来,可他的手慢了些,还是叫常虎看清了。
“就是他,就是这位。这绿豆眼睛、鹰钩鼻子再加上这痦子,是他没跑了”。常虎激动起来,声音很大。
这下不待汪泉说,大家也都明白了。门口看热闹的一下子就炸了锅,“还真是他?”。“他是不是陶大富亲生的?不会是外头的野种吧?”。各种猜测也蜂拥而来。
杨一善看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汪泉这哪里是审案,她这是直接揭开谜底。她望着一脸正色的汪泉,心中敬佩不已。
汪泉站起身,走了下来,一直走到陶瑞面前。“这件事的前情后续我这两日已查了清楚,可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你与杨家无冤无仇,也确是陶大富亲生,你为何要费尽周折跑去绕余香投毒,毒死自己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