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面朝门口位置上的男人一眼看到她,抬起声招呼道:“呦,沈姐来了?”
“一个两个都不等我就开瓶了?”沈岁知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苏桃瑜身边的位置,示意桌上那几瓶空瓶,“都这么野啊?”
“嗐,这不助兴嘛。”身边一人打趣道,“我们刚才还算着怎么分钱呢,结果你就来了。”
沈岁知搭着腿,没听懂这话意思,蹙眉问:“什么玩意儿?”
有个女孩笑吟吟地解释道:“沈姐,你没来的时候我们打了个赌,输的人均一万,凑一起均分给赢的人。”
“不就一万嘛,待会儿就给你们挨个扔账户里。”最开始打招呼的男人长叹一声,晃了晃手机,“苏桃瑜你可够坑人,这带的什么头啊,跟着你稳亏不赚啊?”
沈岁知似乎明白了什么,撇撇嘴,看向苏桃瑜:“你又瞎起什么哄了?”
“也没什么,就是赌你会不会来嘛。”苏桃瑜心虚地看着她,嘿嘿笑了两声,“毕竟你现在有人管着了,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出来疯啊。”
说完,她还失望地叹了口气,感慨道:“还以为晏楚和不会让你过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还不是个夫管严。”
沈岁知闻言顿了顿,没什么情绪的撇她一眼,“这有什么好赌的,你还不清楚有没有人能管得住我?主要看我乐不乐意而已。”
“对对对,不愧是你。”邻座的女孩笑了笑,善意打趣一句,随后便从自己烟盒里顺了根烟递过去,“来,沈姐抽根烟缓缓火气?”
沈岁知接过来,女孩手边正巧有打火机,便拿着准备凑过来帮她点火。
就在她将火机凑到跟前的时候,沈岁知动作倏然僵了一瞬,脑中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个人的名字,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香烟,薄荷糖,晏楚和。
这三个关键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连带着无数过往的片段,最后却堪堪停留在那天晚上在她家中,二人僵持不下的场景。
沈岁知有些恍神。
“不是吧沈姐。”女孩察觉到她的迟疑,不由惊讶道,“你男人还不许你抽烟啊?”
沈岁知瞬间回神,咬着烟不耐烦地说了句“别瞎扯”,随后便就着女孩手中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她将香烟夹在指间,狠狠抽了一口,久违的尼古丁气息涌入口腔,攀着咽喉蔓延进血液,像是将什么燃烧开来,烧断她那点不清不楚的犹豫不决。
气氛活络起来后,时间也不知究竟流逝多少,酒瓶空了又空,嬉笑打趣声混在一起,最开始打算控制饮酒的念头也在这种氛围下被抛在脑后。
因为都知道沈岁知牌技好,所以这次众人没再玩牌,直接挑中掷骰子这简单利索的玩法,输赢全靠个人运气。
而沈岁知今晚手气不好,投骰子接连输了好几回,从刚开始的用杯子喝变成后来的对瓶吹,完全就是敞开了喝,压根不把酒量当回事儿。
苏桃瑜一看这小妮子就是喝上头了,指不定心里还藏着事,但她也没问,只是默默顺走沈岁知跟前的两瓶酒,防止她逮着什么喝什么。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窗外映着川流不息的夜景,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包厢内人声渐少,沈岁知趴在一堆酒瓶中,脸埋在胳膊里,半晌没出声,像是睡着了。
一男的见她这样,尝试着戳了戳她肩膀,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便扭头问苏桃瑜:“稀罕啊,沈岁知这是喝醉了?”
“应该也就七成。”苏桃瑜见怪不怪地摇摇头,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解释道,“她现在是待机状态,没多久还能爬起来继续喝,这点儿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
男人数了数桌上的空酒瓶,不禁咋舌:“靠,那沈岁知可真够虎的。”
话音未落,从待机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沈岁知倏地抬头,眯了眯醉意朦胧的眼睛。
随后,她面不改色地抄起酒杯,不耐烦地喊着人:“妈的,人都哪去了?喝啊,搞快点儿!”
……说话都有那味了。
就在沈岁知揪着人要拼酒时,苏桃瑜瞥见沈岁知震动不停的手机,仿佛看到了获救的希望,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给她丢过去:“宝儿,你电话!”
沈岁知蹙眉接住手机,放到耳边,语气恶劣地冲对方道:“谁啊你,没点儿眼力见,不知道姐姐我喝酒呢?”
“……”电话那边的人:“你喝醉了?”
“哈。”沈岁知笑出声,“说什么胡话,长这么大我就没醉过!”
晏楚和有片刻的哑然,他觉得跟一个醉鬼沟通是行不通的,这世上有种奇特的生物,便是“喝醉的沈岁知”。
沈岁知还在絮絮叨叨:“姐姐我专业装醉,连晏楚和都被我骗过去了,你在这跟我扯什么?”
此话一出,包厢内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炙热且八卦。
晏楚和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不由顿了顿,“那天是你装的?”
“废话,我酒量我自己不清楚啊。”
“那你为什么装?”
“你这人问题好多啊。”沈岁知放下酒杯,拧着眉头又凶又理直气壮道,“还为什么,不就因为我馋他身子啊!”
围观群众:“……”
晏楚和:“……”
为什么沈岁知永远都能精准粉碎他的所有修养,晏楚和再次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打电话有事儿没啊,没事我挂了?”沈岁知对手机嚷嚷两句,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伸手又要去捞酒瓶。
“哎我去,祖宗!”苏桃瑜忙不迭将她的手给按住,防止她喝晕了撒野。
晏楚和听到那边嘈杂声响,顿了顿,又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