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也挺喜欢他的,自从遇见晏楚和,你开心的时候多了。”苏桃瑜一改往日嬉皮笑脸,认真分析,“其实你可以试试的,晏楚和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觉得——”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能拉你一把。”
沈岁知捏了捏指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但我不想让他松手,也不想把他拉进来,所以不考虑进一步发展。朋友可以,暧昧可以,恋人这种亲密关系,不行。”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晏楚和把她看得很透彻。
——她就是在怕。
她嫉妒并且羡慕着每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们散发着光芒,无时无刻不在比对着她的窘迫,于是她敬而远之,主动回避。
当晏楚和到来时,沈岁知能听见自己枯败的生命中,有什么破土而出。
私心作祟,她也希望能就这样安逸下去,可她这样一塌糊涂的人,能活到何时都是未知数,哪配得上他那样好的人。
晏楚和是她漫长黑夜里的月亮,是她命里的春光,映亮她料峭森凉的世界,暖春初次光临她的人生。
可注定是留不住的。
“算了。”沈岁知收回思绪,抻着手臂正要说什么,目光落在右腕那串星月菩提上,她瞬间便忘了词。
晃了两下手,她默默放下袖子盖住手饰,终究也没说出个结论。
“磨叽。”苏桃瑜显然不认可,摇摇头重新躺回去,“感情这种事儿,有什么说什么,别扭没用,得自己想清楚。”
沈岁知撑着膝盖,掀起眼帘看她,“咱俩半斤八两,你跟叶彦之难不成理清楚了?”
苏桃瑜憋了半晌:“那是他憨!”
沈岁知失笑,揉揉额头正要起身,衣袋中的手机却振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许久不曾联系的姜灿。
她和姜灿除却商业合作外基本没什么交流,正因如此,每次看到姜灿来电,她就知道工作来敲自家门儿了。
苏桃瑜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没什么好顾忌,沈岁知干脆接起电话,问:“喂,姜姐?”
姜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起电话,“马上快一个月了,你别只顾着玩,记得交成品。”
沈岁知这才想起那首歌词还没发过去,这两天对着程司年的脸,竟然也没想起来还有这茬。
“我写好了,待会发你。”她说,“最近事多,不小心给忘了。”
姜灿看了眼外面敞亮的天色,平时沈岁知本应该在补觉才对,不由问道:“你人在哪呢?”
“德国萨克森州,我跟朋友前两天出来玩呢。”
难怪。姜灿心想着,收回视线,“几天不看着你都跑国外去了,也没什么事,你把歌词发过来吧,我正好去很程司年经纪人沟通。”
沈岁知应好,挂断通话后便从wps里导出文件,直接微信给姜灿传过去,歌名备注是《途经月亮》。
完成后,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微博,耐心等候姜灿的回音,结果等到时钟都往后挪出些许,对话框还是安安静静的。
沈岁知索性不等了,起身走到桌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喝的,结果只看到几听啤酒,她记着晏楚和的话,也没再动喝酒的心思,但也不想喝白水。
不知怎的,她回忆起先前跨年夜在晏楚和家里,喝的那杯枸杞水,清清甜甜的,是她头回尝过的滋味。
鬼使神差的,沈岁知转向苏桃瑜,脱口而出:“你带枸杞了吗?”
苏桃瑜:“……”
???
她看了看手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又看了看几步之外的沈岁知,真情实感发出疑问:“这是什么新梗吗?”
沈岁知阖眼,捏了捏自己的山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这都问得什么跟什么。
要是想喝枸杞水,还不如现在跑去找晏楚和,说不定他还真就有呢。
沈岁知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过去敲人家房门,想象着大晚上听见门铃,拉开门对方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有枸杞吗”,那场面着实诡异。
她摆手,对苏桃瑜道:“没什么,就是想喝点儿甜的。”
“我之前跟前台小哥聊了两句,说是二楼有咖啡厅,我听着还不错。”苏桃瑜想了想,说。
提到咖啡,尴尬至极的回忆被再度勾起,沈岁知颔首应了声,随后便重新出门。
酒店内部温暖如春,她没穿外套,温度刚好合适,乘电梯来到二楼,中途找工作人员问清楚路线,这才顺利找到那间咖啡厅。
咖啡厅面积挺大,装潢华丽繁复,雕花桌椅摆得整齐,零星坐着几名欧洲人。
沈岁知没多打量,径直来到前台,点了份加糖盖奶盖的意式咖啡,也算是弥补之前在车上浪费的那杯。
接下来只需要服务生送到桌上,她环视四周,正要选个位置,就看到靠窗处坐着个眼熟的人,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笑吟吟地朝这边挥挥手。
沈岁知没想到程司年这个时间段会来咖啡厅,她眉梢微扬,最终还是迈步走上前去,没拂他这个面子,拉开椅子与他相对而坐。
程司年将原本开着屏的手机摁灭,放在桌上,半撑着下颌看她:“睡不着来喝咖啡?”
沈岁知看了眼时间,“这才几点,睡这么早我才是不正常。”
“嗐,你说话还挺不客气。”程司年歪了下头,俊秀精致的眉眼含着慵懒笑意,“你发现没,你对我有点儿凶。”
“有吗,我觉得我很亲切啊。”她随口胡诌,“我对朋友都这样。”
“晏楚和也算你的朋友?”
她昧着良心,给出肯定回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