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抓不住。
郁蓝无意识地轻哼着,脸颊、眼梢、脖颈,红成了一片。
他忽然想起,过去每一次发情期到来时,那对人贩子夫妻的儿子把抑制剂扔给他们之后,就会蹲在铁栏外。
那是个beta,却对omega非常着迷,可惜人贩子夫妻不让他碰,毕竟碰了,卖出去的价钱就高不了。
于是这个肥硕的beta只能蹲在铁栏外,一双小眼睛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痛苦地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一边不甘,一边发泄着恶心的言语。
祈祷快点被卖出去吧,卖出去了就有人帮你们度发情期了,用不着再这么辛苦给自己打针。你们啊,都不知道标记有多痛快。他一边说着,一双眼睛在几个omega之间来回地扫,还咽着口水,标记真的别提多痛快了。
于是郁蓝厌恶上了所谓的标记。
那一定是很恶心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男人温柔的气息包裹住了他,那些气息全部转化为了安全感。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大概最恶心的已经都让他遇见过了。
但是一定还有许多好人。
譬如刘叔,譬如江姨。
譬如宋警察,譬如林助理。
还有邵先生。
这个救了他,保护了他,带他走,决定照顾他的男人。
他拥有着干净的气息,看起来淡漠,但是一举一动都很温柔。
郁蓝一点都不排斥邵先生。
他对标记一无所知,他以为这件总是被那个beta念叨在嘴里的事情,会令他难以接受。
但其实并非如此。
是因为人吧。
当被邵先生的气息占有时,郁蓝的胸腔内充斥着的只有安心。
片刻后,郁蓝靠在邵铭聿的肩头,眉头已经松开了。
他轻阖着眼,平复着呼吸,心跳如擂鼓。
邵铭聿还在用信息素安抚着他,开口时,嗓音有些低哑:刚才是头疼了吗?
郁蓝点了点头,睁开眼,动了动,四肢还有些发软。
深呼吸一口气,他坐直了点身体,揉了揉脑袋哑声道:老毛病了
邵铭聿蹙眉道:今天没跟医生说吗?明天我再让医生来一趟。
郁蓝有些茫然,转身道:我没想到,因为因为被关在那里的大家都会疼,我们都习惯了,诶,明天真的要让医生再来一次吗?
郁蓝觉得好像有点太麻烦医生了?
邵铭聿闻言一顿,眼眸黑沉黑沉。
郁蓝心里一紧。
邵先生生气了?
邵铭聿眯眼道:上一次疼是什么时候?
郁蓝紧张道:昨昨天?
邵铭聿闭了闭眼。
再问为什么不说也没有意义。
睁开眼时,就见额头上还沁着汗的青年忐忑地望着自己。
他真的很瘦弱,穿着理应合身的衣服,却感觉空荡荡的。
脸蛋非常小巧,但如果能再圆润一些,会更好看吧。
那双眼睛底下带着一点青色,那是常年的作息留下的痕迹,但一点都没有遮掩到那双眼睛的漂亮。
对上这样一双眼,邵铭聿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他伸手。
郁蓝缩了缩脖子。
然而他的指尖只擦掉了郁蓝额头的一些汗。
郁蓝。
郁蓝不安地看向男人。
男人轻声道:以后感到任何痛苦,即使只有一点,也要告诉我,好吗?
郁蓝一颤。
不要去习惯痛苦。邵铭聿注视着他,说道,也不需要去习惯痛苦。
郁蓝哑声了。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被关在牢笼里的所有人,在痛苦的时候只能默默忍受。
没法分担,大家也无能为力,各自的痛苦各自承受,各自消化,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郁蓝低下头,鼻子和眼眶都酸了起来。
邵先生
邵铭聿重新把郁蓝拢进怀里,在他耳边问道:还疼吗?
郁蓝吸了吸鼻子,软软道:还有一点点。
邵铭聿轻笑一声。
又有一股alpha信息素流淌了出来,温柔地裹在郁蓝的身边,涌进他的身体。
每一处都被抵达,每一处都被温柔地安抚。
一切疼痛,都在渐渐平息,消失。
这就是临时标记吗?
郁蓝悄悄摸了摸后颈。
这里是被邵先生咬过的地方,好像还能摸到一点牙印。
邵先生。郁蓝小声叫道。
嗯?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我会怀孕吗?郁蓝红着脸,羞耻地问。
邵铭聿:
邵铭聿:不会。
几秒后。
邵铭聿:以后好好上课。
郁蓝:噢。
他会好好学习的
等到邵铭聿把郁蓝抱上了楼,重新下来,刘叔和江姨才敢出现。
两人觑着邵铭聿,眼神十分试探。
邵铭聿瞥向两人。
刘叔问:那以后就?
邵铭聿看了眼楼上,说道:郁蓝应该不习惯和其他alpha靠这么近,以后他的临时标记,我来负责。
他和郁蓝的相遇比较特殊,这或许也是郁蓝会这么快,这么轻易就接受他的靠近的原因。
邵铭聿这么说了,刘叔当然没问题,他自己都觉得让自己儿子给郁蓝做临时标记有点不太合适。
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想到,邵先生会对那位小朋友温柔到这种地步。
邵铭聿想了想,又对刘叔说道:下周开始,我会请老师给郁蓝上课,先麻烦你带他一下,在外面多转转也没事。
好的好的。刘叔满口应下。
他也看得出来,郁蓝对一切都有着非常重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