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沈向恒的窗户就被人用小石头给敲了,穿着小棉袄裹得严实的简淮站在路边,努力地冲他喊:看我!
有小烟花在他的手心里面燃烧,黑夜里,星星的光芒璀璨耀眼,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落在其中。
沈向恒安静地看着他。
简淮一连放了好几个,这才抬头看着他:好看吗?
沈向恒沉声:窗户的玻璃好像被你砸裂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第二天简淮被父母提着去沈家赔礼道歉,好在沈家也并不在意这些,还反过来劝沈父不要责怪孩子。
简淮当时还兴冲冲地跑去找沈向恒:昨晚我放的那个好看吗?
沈向恒说:没注意,光看到窗户玻璃裂了。
我再给你放一次吧?
不了。沈向恒说,我不想再换一次窗户。
从回忆里面抽回神,简淮寻思着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一年,之后的每一年都是沈向恒陪着他放鞭炮了。
司机说:咱们回a市吗?
简淮说:对。
他准备趁着年前去福利院逛一圈,那边的孩子没有父母,每次过年会稍微难过一点,他去看看他们也热闹一点。
今年还蛮热闹的。
沈家的过年酒会,容锦过来摸了杯酒。
沈向恒点点头。
不远处的阶梯上走下来个男人,沈远,沈向恒同父异母的哥哥,隔着点距离看过来。
容锦脸色一变。
沈远大步走过来,容锦小声吐槽:怎么又是他,我最受不了他了。
沈向恒淡声:沈远为人正派,按道理来说,他受不了你的概率更大。
正说着,沈远停在了两个人面前。男人的身躯高大,面部线条冷硬,西装的纽扣每一颗似乎都散发着严谨的气息,头发一丝不乱,站姿标准,从内而外的刻板。
沈远的目光落在沈向恒的身上:回来了就多住两天。
沈向恒嘴角勾着优雅的笑:不是不想住,工作忙。
适当休息。沈远轻轻皱眉,身体重要,家里不差那些钱,有什么事情要跟大哥说。
这就是沈远,一个明明还没到三十岁,却已经活成了老干部的男人。
沈向恒嘴角勾笑:您老天天那么忙,才是最该注意身体的,还在这叮嘱我呢,听说你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情。
沈远皱了皱眉:偶尔。
沈向恒但笑不语。
一旁习惯了花天酒地的容锦小公子已经准备开溜了,他最受不了这种老干部的审讯了。
沈远的目光却偏偏落在他的身上:容公子。
容锦身体一僵:干、干吗?
你手里的这杯酒度数很高。沈远沉声,换一杯会更好,否则明早会头痛。
容锦嘴角抽了抽:不劳沈公子费心,我的酒量很好。
沈远面色依旧清冷,声音富有磁性:左拐的走廊第三间房子是醒酒区,容公子如果受不住可以去那里,我们有家庭医生在值。
容锦笑得勉强: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沈远点点头,又对沈向恒说:一会儿上楼一趟,父亲在书房等着。
沈向恒点头。
沈远这才离开,去应酬其他人去了。
他一走,容锦就绷不住了,骂骂咧咧:你哥是警察吗管那么宽?他还看不起我的酒量,他管我醉不醉。上次也是,我去餐厅包场,结果呢,他非说自己先来的,加钱都不肯走,结果我跟妹子两个人的烛光晚餐,旁边的桌子偏偏还多了个沈远,最后妹子没看上我,他妈的看上沈远了,难道是我不够有钱吗?还有上上次
沈向恒挑了挑眉:你招惹过沈远?
容锦一愣:怎么,你还要向着他?你是不是兄弟?
冷静。沈向恒勾唇一笑,对路过的一名女士点头致意,这才转过头,压低了点声音,我劝你少招惹他。
容锦面色像是吃了屎。
你和他不是一个等级的,就少撩他。沈向恒将红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意味深长道,否则会哭的。
说完话后沈向恒就上楼了。
老沈的书房在二楼的尽头,隔音措施做得很好,沈向恒打开后再关上门,彻底地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在外。
沈父年近五十,看着却很年轻,他说:来了?
沈向恒站在门边:父亲。
坐吧。沈父指了指椅子,好久没看到你了。
沈向恒动作优雅地坐下:父亲日理万机的,忙得连娱乐时间都没有,哪有空关注我呀?
沈父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忙,都不过来帮我和你哥哥打理公司。
您知道我没兴趣。沈向恒姿态慵懒地靠着,大哥已经足够优秀了。
沈父轻叹一声:你和阿远,至今都未成家,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沈向恒说:您要是想抱,让母亲再生一个吧。
沈父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沈向恒但笑不语。
沈父这么多年在外面那么多小情人,只有他跟沈远两个人得到了真正的名正言顺的承认,而其他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则是数不胜数,不说别的,据他所知,有一位私生子现在真的已经生下沈家的小孙子了。
只可惜,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他和沈远拥有的孩子才是长孙,其他的人,永远入不了族谱,上不得台面。
沈父说:你的事情,父亲不会插手。
沈向恒撩起眼皮看着他。
但是有些事情沈父的声音低沉了一点,该不该做,你心里有数。
沈向恒单手撑着下巴:父亲指的是什么事情呢?
沈父瞥了他一眼,带着一点不悦:你心里清楚。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总跟我说,男人汉要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沈向恒意味深长道,我一直铭记在心。
沈父板着脸:父亲也教过你,男人有的时候,要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向恒淡声:父亲深谙此道。
沈父沉默片刻。
半晌,他说:
简淮沈父叹了口气,你们俩的事情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你知道怎么样才是对他最好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沈向恒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父亲的道歉方式可真是特别。
沈远: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害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