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景看到是项九鼎,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非常得体的说笑:“再忙,九爷也要见。”
项九鼎看着站在廊下的李奉景,竟然想不起来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样。
虽然有着李奉安四弟的名号,也披着一副富贵人家老爷的气派,但眼神飘忽说话言谈透出没有底气的单薄。
但现在单薄丝毫不见,气派填满了内里,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气度不卑不亢,甚至有长辈见晚辈的倨傲。
当然,从辈分上说,项九鼎的确是小一辈。
但这不过二十多天,变化也太大了,是谁给了他这般的勇气?钱吗?项九鼎的视线落在李奉景的腰里,剑南道的对牌始终挂在那里。
“大小姐怎么还没有消息?”项九鼎没心情跟他说笑,开门见山问。
李奉景道:“大小姐说了在这里会合嘛,怎么叫没消息。”
“已经七天了。”项九鼎重重道。
自从李明楼说要找大夫与他们分开走后,第一次三天后就会合,然后走了没多久,又发现了大夫的踪迹李明楼再次追去,过了五六天大家再会合,如此反复直到来到了许州,而这一次过了七天了李明楼还没有出现。
项九鼎似笑非笑看李奉景:“大小姐该不会又想家了吧。”
李奉景顿时变了脸色:“项九爷,你是在嘲笑我们明楼吗?”
项九鼎也变了脸色,伸手拉住甩袖转身的李奉景:“四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听我解释。”
说出这句话,项九鼎有些心酸,上一次李明楼消失,惊怒的是他,质问的是他,而不安的猜测和解释的是李奉景。
李奉景腰杆硬了之后,在这个车队里就是当家做主的人,没有人能要他解释。
“我是担心大小姐,这边山路多,匪贼很多。”项九鼎低声下气诚恳的解释,“大小姐带的人马不多。”
好话说了一箩筐,李奉景缓和了脸色,门外有随从疾步进来:“四老爷,见到了。”俯身递上来一封信。
什么信?项九鼎探身看,李奉景接过斜看了眼项九鼎,项九鼎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些不高兴,第一次作伴上路的时候,李奉景可是天天拉着他说项家李家是一家人了。
李奉景将信一眼看完,神情淡然的将手一伸递过来:“看看吧。”
项九鼎本想倨傲的拒绝,但算了吧,李家嫁女,项家低头娶妻,他伸手接过看了神情惊讶:“又找药去了啊。”
李奉景哼了声在廊下踱步:“我们明楼是很懂事的,五天的时候让人送了口信回来要耽搁过不来,留了地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送过消息?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项九鼎心里想,但知趣的没有质问。
随从在一旁乖巧道:“见到了元吉,大小姐已经被大夫问诊过,只是缺少几味药,不太好找,大家陪同大夫去找药,四老爷再多等几日。”
项九鼎道:“什么药这么稀奇?竟然买不到?”
世上还有有钱买不到的药?
“不是什么药都可以用钱买到的。”李奉景道,“比如晨间的第一滴露水,比如初冬跌落的第一根松针。”
什么乱七八糟的,装什么见多识广,就算是这些,只要花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第一滴露水松针什么的又算什么不好找的。
六叔说剑南道的人古怪,要小心应付,说李家的人很简单,哄着捧着就行。
现在看来,剑南道和李家的人,不都是姓李,一样的古怪。
项九鼎深吸一口气笑:“是,药不在贵,在于稀奇,有时候越常见的越难得。”
李奉景满意的点头,将信接过来扔给随从:“所以九爷你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有元吉那么多人陪同,不用担心。”打趣一笑,“更何况又有项南公子亲自上门,我们明楼也是急着想要治好自己啊。”
项九鼎整容:“我们项南从不以貌取人。”又嘿嘿一笑,“跟我这种俗人不一样。”
这话说得真诚又有趣,李奉景很开心的笑了,邀请项九鼎:“新送来一壶好茶。”
“什么茶用一壶装?”项九鼎瞪眼。
“好的不是茶,是壶。”李奉景得意,对身后的随从叮嘱,“你们那边留着人等着。”
随从应声是。
“今天我忙,让他们有事明天再来说。”李奉景又道,和项九鼎迈入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