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是靠生存的本能在进攻,那是他们的原动力。
那么,宋国这边也有寸土不让的家国意识做阻挡。
李纲在金军第一次围困东京的时候,成功拦车说服准备逃跑的赵桓御敌,他的口才之好和思路之清晰,绝对傲世当代。
由他来编写第一个保家卫国的读本,再合适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李纲有点看透高铭的意思了。
还请李少卿激扬文字,写就一本教育他们的书籍。高铭点出了自己的来意,叫李纲写书。
李纲被安排到太常寺,不能像做御史那样抨击丑恶,早憋了一肚子话。
高铭请他写书,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情绪出口。
况且,他本身对练兵一事也非常支持,就是恨不能亲自上阵。
叫我来写?李纲情绪激动。
没错,还请帮这个忙。高铭客气地道。
李纲离开桌子,来回踱步,显然是因为太兴奋的关系。
而高铭见状,更进一步的引导道:不能太深奥,不是说不能说引经据典,但要用通俗简练的语言说出来,便于领会和传播。告诉他们,什么是大宋,为什么要保护大宋,不保护的危害是什么。
李纲仿佛看到一个个黔首,都注视着自己,如何叫这些不识字的大老粗都能领会,确实要通俗易懂。
或者说,哪怕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老太太都能理解。
李纲重重点头,我明白怎么写了。
高铭更进一步道:请告诉他们,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一言以蔽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是顾炎武在明末提出来的,背景同样是一次女真南侵。
虽然跨越了时空,思想却同样闪耀光芒。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李纲重复了一遍,继而双眼放光,激动地道:没错,就是这八字!
他一直想表达出一种看法,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没想到今天就被高铭送上门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拨云见日一般的通透。
将顾炎武的话,浓缩成更加言简意赅的八个字是梁启超提出的。
巨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智慧结晶。
是放之四海,跨越千年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高铭道:还请将这一思想贯彻在读本中,用于教化士兵,紧抓思想教育。如果效果好,我当上奏官家,全军推行。
下层士兵要学习,上面的军官不仅要学习,还得考试。手里有兵器,思想上也得有武器。
省得打强盗被擒后都投降。
李纲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恨不得现在就提笔著书,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我能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我断不会推辞。给我一点时间,一旦成书,我一定送予你过目。
我等你的好消息。高铭就不打扰了,当即告辞,给李纲的创作腾空间。
李纲是主战的鹰派,他的思想会渗透在文字中,不求那些士兵被这本书教育后都成为李纲那样的硬骨头,有他一半,哪怕一半的一半都行了。
肉体能够被打败,无法避免消亡。
唯有思想是永恒的。
高铭相信李纲能够写出一本震古烁今的书,成为一把引领大宋走出颓靡的火炬,一柄磨砺大宋锋芒的利器。
第147章
高铭本人一直觉得思想建设跟体能训练同样重要。只是在这个年代, 许多人觉得当兵的还是大脑空空的比较好,免得造反闹事。
殊不知真的脑袋空空才会闹事,有了家国意识之后, 才能从平破坏者变成守护者,成为能用血肉之躯搭建北方藩篱的战士。
高铭叫李纲来写读本再合适不过, 毕竟李纲是这个时代的人, 又是进士出身, 有真才实学, 能更好的把握好尺度。
高铭拜托了李纲之后, 就回家等待他完本了。
花荣每天校场训练那些士兵, 他都好几天没看到了。
现在这些士兵, 还处于应付高强度训练的阶段,等他们适应了,就引入思想教育读本。
给他们上课的人, 也不难找, 大宋, 尤其是东京的文人遍地走,并不缺能授课的人。
不过,这些负责授课的先生们,得精心挑选,像吴用那样的肯定不行,文化水平有了,但是一肚子鬼主意, 教授的东西,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信, 如何使这些士兵相信?
高铭要找的授课先生,本身就得是热血青年。
高铭躺在床上, 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思考着合适人选。
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个合适的人选的影子,一闪而过。
肯定有这么个人,怎么就想不起来呢?高铭皱眉,闭上眼睛养神,希望能将那合适的人选从自己的脑海里挖出来。
突然间,他一下子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
有了,想起来了!陈朝老,陈东!
陈朝老是太学毕业生,而陈东如今太学在读,这两人有个共同点,都是爱国愤怒青年。
前段时间,梁山挖出的蝌蚪文石碑,王仔昔破解除一百零八妖魔的名单,流传到民间,就是陈朝老带着民间人士请愿,恳请皇帝涤荡烟瘴,还朝政清明的。
而这陈东,在后来金军围困东京的时候,领导太学生们发起了抵抗活动,东京城抵抗意识高涨,金军见状,加上攻打时遇到了李纲带兵的抵抗,这才有了第一次撤兵。
这俩人简直是送到跟前的人才,太合适去军营支教了。
高铭想到这里,立即派人找他们谈这件事。
陈东方便很简单,他是太学生,直接叫国子监那边给他指派学业任务就行了。
陈朝老麻烦点,但高铭相信,如果他了解他们的意图,并看到李纲编撰好的读本后,应该愿意将这些观点传授下去的。
高铭这边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差等花荣那边将这群当兵的人脑子放空了。
只有将原本脑子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腾空,才能往里面装其他东西。
五天后,高铭终于见到了花荣,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他俩得有十好几年没见了。
一见面,先亲腻了一番,才分开。
高铭抬手给他理了理刚才弄乱的衣领,怎么样了?都听话了吗?
算是吧,不过昨天晚上有人想逃。花荣哼了声,叹道:唉,他们怎么逃得掉呢?惩罚自然是惩罚了,他们应该庆幸遇到是我,否则逃兵,按照军纪,断骨斩首都是应该的。我已经告诉他们,下次,他们只会是尸体。不知道还有没人有再敢挑战。
想逃跑很正常,等他们发现逃不掉后,才会彻底服从。高铭问道:你用琐碎的事情训练他们的服从性了吗?
比如指定极为苛刻的整理内务标准,反复消磨耐心,训练服从。
努力达成上面要求的标准的过程,就是渐渐服从的过程。
花荣点头,至于什么不许饮酒、赌博之类的,更是完全禁止了。
高铭笑道:你那边完成的不错,我这边成果也喜人,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撰书人跟授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