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爹走了,高铭叫人拿来矮桌和笔墨纸砚,开始画制作蒸馏酒的草图。
高俅坐在轿内,掀开轿帘看外面的景色时,发现花荣并没有走,而是牵着马站在街边,瞅着太尉府的方向。
他便叫轿夫停下轿子,询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有事要忙吗?
不是我想办事,是衙内叫我办事。可难得放假,我不想去,可是回家,又我一个人,怪孤单的。花荣低着头,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无奈。
高俅认同的道:刚才他撵你走,我就觉得不妥,天气寒冷,你不要站在这里了,赶紧回太尉府中去。
花荣就摆出犯难的表情,可是衙内叫我走,我不好再回去。
这个不怕,我送你回去。高俅吩咐轿夫调转方向,回府去。
高铭刚将花荣送走,在屋内画图纸,没想到转眼间,不仅他爹回来了,花荣也回来了。
高球径直将花荣送到高铭屋内,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的对儿子道:这天寒地冻,四处放假,你就别叫花荣办事了,他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你们彼此陪伴,好好过节。不要再耍脾气了。
高铭看到花荣嘴角的笑容就什么都明白了。
爹,这个高铭就是怕他爹看出什么来,才不让花荣呆在家里。
没想到他爹竟然主动把花荣给领了回来。
他爹不知是当局者迷,还是思想太直男了,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那高铭还能说什么了,是的,都听您老人家的。
花荣眉眼带笑,看高铭,那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高铭似笑非笑,好吧。
高俅见他俩和好如初,内心甚是安慰,叮嘱了几句出门做客去了。
时迁宅院内。
段景住半跪着拽时迁的衣襟,哭丧着脸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在辽国边境有些生意,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些辽国人,免不了吹了一些牛。在几个月前有一伙辽国的达官贵人来找我,说想通过我结实咱们大宋的官员,报酬相当丰厚。我那时手头紧,脑袋一热就答应了。说我能帮他们联系上高衙内。
金毛犬段景住,虽然在皇城司当差,但仅仅挂了个名,他最来钱的道儿还是在辽宋边境做生意,皇城司的职务主要给他贴金用。
时迁掰开他的手,不叫他抓自己的衣襟,然后呢?都如实说!
我寻思两国之间相隔甚远,答应他们,他们也未必成行,谁知道元宵节前,这伙人突然间联系我在辽国那边的手下,说要上东京来拜访,可钱已经叫我花光了,我只好胡乱答应下来,给了他们一个假地址。然后叫我在辽国的手下都撤回大宋境内,谁知道这群人竟然真的来了,还在我说的假地址那里等我,我今天更是发现他们在我老父亲家附近转悠。
时迁上去便给了段景柱一脚,你这是私通敌国,你知不知道?你不想活了?
段景住哭丧着脸:我真的就只是想骗几个钱花。
辽国人人傻钱多,他说什么对方就信什么。
你还没见到这群人,对吗?
见段景柱点头,时迁多少松了一口气,你没见到就好,这还有回转的余地,我就让你躲在我家里!不叫那群人找到。
如此一来,顶多算段景柱人品有问题,黑心烂肺欺骗辽国人,是个诈骗犯。
如果段景柱真的穿针引线,叫辽国人见到高衙内那才是真的完了。
不过这群辽国人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见高衙内?
肯定不是为了正常的外交,否则辽国皇帝派使团来或者大宋派使团过去就可以了。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潜入大宋境内。
这一瞧就有大问题。
时迁安置好段景柱,赶紧去找高衙内,禀告辽国人潜入东京一事。
第126章
元宵节长假期太惬意了, 高铭都不想去上班了,而且他发现做东西很容易培养成就感,就比如酿酒, 光是把设备都搞齐,还没开始,他就觉得很舒服了,如果看到一坛坛酒, 那成就感还会翻倍。
这大概就是种田的乐趣吧。
在家搞小作坊的高铭, 去突然听到来报,说时迁求见。
要是别人, 高铭就打发走了, 但是时迁不一样, 他是自己的心腹。
来到客厅,见这时迁紧锁眉头,眼神不安稳的四处看, 他这样出身的人, 还能露出这样慌乱的表情,可见事情不简单,高铭再没刚才闲适的心情,担心的问时迁,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时迁探头出去, 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人,才将门关严实, 对高铭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谁都不想听到大事不好四个字, 尤其是过年期间,本来见面都要说吉祥话的,现在可好,时迁一见面就送给他这四个字,高铭心里咯噔咯噔了几下,有多不好?
然后他就听时迁道:辽国有人潜入了东京城。
本来扯上辽国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况且还潜入了东京,高铭暗暗咧嘴,仔细说来。
时迁就将段景住和辽国人的勾当说了,听得高铭想把段景住拽来打一顿,这种事情他都敢答应?
他说,他就是想骗点钱,没想到辽国人当真了。时迁担心的道:只是他没和辽国人见过面,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想见您做什么。
信息不多,高铭没法判断,但现在辽国焦头烂额的形势,来者不善。
女真人成立了金国,早跟辽国掐上了,而辽国在女真人的强势进攻下,接连败退,大有日薄西山之势。
辽国在汴梁是有驻扎使节的,这几个人绕过使节私下求见宋国官员,肯定不是辽国官方态度,八成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可能见辽国气数已尽,来投奔大宋的。高铭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是来投奔的,那么他们总得拿出些诚意。比如独特的情报,或者金银珠宝。
如果这几个辽国人是来投诚的,那么身上总得有点榨取价值,如果真是这样,高铭自己留住他们,从他这里举荐上去,自然是功劳一件,这个便宜,不能让给别人。
不过,高铭也不能太鲁莽,毕竟对方身份可疑,在没搞清楚状况前,他不能贸然露面,否则沾染上,不好摘清关系。
先试试他们有什么意图。高铭在时迁耳边道:叫段景住找个人假扮成我,领着去见契丹人。真实情况不要告诉段景住,就说你是为了帮他安抚契丹人,想出来的法子。
这样确实更稳妥,出了事,就往段景住身上一推,说他为了安抚被骗了钱的契丹人,找人冒充衙内应付。
时迁忙答应下来,可是就怕辽国人不是那么好唬弄。
这还不简单,你叫辽国人他们在皇城司外面等着,然后叫冒充我的人从皇城司衙门里出来,这个时候你就上去,将他称呼为高大人,毕恭毕敬的服侍上轿,然后你就走,这时候叫段景柱上来,拦住这个冒充的人,说有客人要引荐给他,那群契丹人就会以为这里边的人是高大人了。好了,去办吧。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赶紧过来告诉我。
时迁领命下去了,高铭表情凝重的回到后院,在看自己的酿酒设备,心情就不像刚才那样轻松愉悦了。
辽国和金国的问题,是摆在他面前一道逃避不了的难关。
时迁回到自己家,把段景柱从密室里叫出来,我刚才去你老爹家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潜伏在附近,我想可能就是那契丹人吧,所以我觉得你这样躲避不是个法子,你不给他们交代,他们肯定饶不了你,
段景住差点哭出来,哥哥,那我该怎么办呀?不行的话你叫我老爹也到你家的密室里躲藏吧。
胡扯,我是叫你想办法彻底解决这群辽国人。这样吧,你真的衙内找不来,你干杯脆找个人假扮他算了,反正那辽国人也没见过高衙内。
可我就怕随便领个人给他们,他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