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临时起意喝口水,就能逮住方腊?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花荣射死了方腊的太子方天定,如今又手擒了方腊。
这一次征讨方腊,其他人加起来的军功都不如他多。
赵楷也对花荣不吝惜赞美之词,满意地笑道:有将如此,乃我大宋之幸。
赵楷都带头夸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落后,一时间整个营帐都是对花荣的溢美之词。
花荣谦虚的解释道:那方腊已经被大军打得丢盔卸甲,身边连一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就算不是我,其他人遇到他也能将他逮住,我只是碰巧出现在了那里。
赵楷笑着说:此言差矣,这就是你的功劳。又看向高铭,还有你口渴的功劳。
高铭说道:方腊这等异端反贼,是老天爷要收他,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就逮住他。
赵楷也觉得很巧合,想来必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这方腊就根本就不是真龙天子,乃是乱臣贼子,所以老天爷叫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官军的天罗地网。
这时,那方腊已经被水泼醒,捆得结结实实押送了赵楷跟前。
方腊深知,像他这样彻头彻尾的烦贼,难逃一死。根本不向赵楷低头,反而一直冷笑。
赵楷也没打算从方腊这里得到什么表态,他只是想见一见这方腊是什么样子?
见他只是有一股子凶悍之气,其他的地方都很稀松平常,反而有些失望。
方腊的嘴角一直带着冷笑,睥睨全场众人,充分展现了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这时,童贯故意刺激方腊,你知道捉住你的人是谁吗?正是花荣。
方腊清楚地记得杀死他儿子的人就是一个叫花荣。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捉住他的竟然也是此人,他们父子俩竟然栽到同一个人的手里。
他连夜逃窜,饿得慌,闻到茅屋内传来饭菜香味,于是忍不住凑过去,寻思弄点吃的,却不想被里面的人发现,他隐约看到是个穿着铠甲的,拔腿就跑,但还是被一箭射中,接着脑袋磕到石头,晕了过去。
他没看清楚是谁抓的他,但他之前听石宝描述过花荣的容貌,此时他在众人中搜寻,很快就落到了一个符合描述的英俊青年身上,你就是花荣?
花荣默默点头。
方腊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我们父子栽倒在同一个人手里,看来真是命中注定,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赵楷对方腊没什么兴趣了,叫人将他带下去,押解赴京。
将方腊带下去之后,赵楷将其他人都遣散,独留下高铭,你知道梁山军中的阮小七偷穿龙袍一事吗?
高铭老实道:回来的路上听说了。
赵楷道:童枢密的意思是,阮小七学方腊的样子,有不臣之心,而且梁山中像他这样的人不少,宜尽早处置,以免酿成大祸。正好借着阮小七这件事发难,将他们打压一番。本王想听听你的意思。
童贯想借机搞事,高铭当然不能允许。
保不齐事态扩大后,说梁山军胆大妄为是因为有人撑腰,这个撑腰的人就是高铭。
高铭叹了一口气,殿下,依我所见,不如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觉得刚打败方腊,没了外面的矛盾,容易内部生事,最重要的是平安回到东京。而且,穿龙袍的只是阮小七,如果借着由头,扣罪名给其他人,恐怕其他人本来没有不臣之心,也会有了。刚替朝廷卖命就被卸磨杀驴,未免显得殿下不够仁爱。
少折腾,平安回家比什么都强。
赵楷觉得高铭的想法跟他很相近,可那阮小七穿戴龙袍,如果不好好查查,恐怕会显得朝廷对谋反不够认真对待,怕再有效仿者。
高铭记得在征讨方腊中,阮小二跟阮小五都会死,反倒只有阮小七活了下来,如今因为偏差,二五活下来了,而小七就难说了。
不如说他偷穿了方腊伪宫廷中的戏袍,做戏耍样子,违背军纪,不听监军管教,杖责一百,能活就活,不活便是天收。
能不能挨过去,全看阮小七个人身体素质了。
赵楷也不希望事情扩大,在他统领的jūn_duì 中出现任何跟谋反沾边的话题,龙袍说成戏袍,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微微颔首,算是同意高铭的提议,你也累了一天了,退下休息吧。
他一出赵楷的营帐,就见花荣在不远处朝他招手,高铭仰头望天,嘴角不受自己控制的勾了勾,便朝花荣走了过去,随他一起进了他的营帐中。
才一进来,花荣就将随从们都遣散下去,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卷纸张,交卷,我之前跟你说,我题目都答完了,可不是骗你的。
高铭一看这字数就乐了,当初在梁山的时候叫你给我写一封道歉的信,你憋了那么久,才写出来一行字。结果,都在这儿还给我了。你欠我的,终究是躲不掉
提起当初的事,花荣笑道:我当初什么都没写出来,你还给我撒了个娇,现在我写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得有点别的表示?
我什么时候撒娇了?高铭吃惊的反问。
花荣悠悠的道:哄我是谁说的?
不记得了。高铭如同换上了失忆症,茫然的摇了摇头,反正先让我回去看看你这套题答得怎么样吧。说着就要走,但却被花荣拦住,你就在这里看吧,你回去营帐也不是一个人么。将高铭带到榻前,按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好吧。高铭累了一天了,干脆顺势栽歪在榻上,看了起来。
此时花荣靠了过来,坐到他旁边,高铭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花荣一脸无辜,我就是怕有的字写得太潦草了,你不认识,想给你指认一下。
高铭嘴角含笑,好吧,姑且信你。
花荣道:否则呢,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高铭不说话,只看手中纸张上的字。
不得不说,花荣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将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记载得清清楚楚。
因此高铭从这些清晰的表述中,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花荣原来已经垂涎他这么久了,想想自己之前有好长一段时间,无知无识的跟他相处,真是与狼共舞。
在梁山的时候,花荣就对他另眼相待了,而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不得不说他真善于伪装,啧啧,男人心,海底针。
不过,因为这里面写的话,发自花荣肺腑又是饱含深情,有一种当着当事人的面看情书的感觉,有点羞耻。
高铭只能听到头顶花荣的呼吸声和他自己翻动纸张的声响。
他想打破沉默,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刚才把卷子拿回自己营帐去看好了。
忽然,他听花荣道:你觉得我的卷子能评几等?
几等不好说,但我可以给你打个分,十分满的话,给你八分吧,毕竟表白的主人公是我,你就已经有五分的基础了。高铭大言不惭的笑道。
花荣忍俊不禁,你的态度要是一直这么大大方方不躲避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
那你把眼睛闭上。
高铭不闭,反而把眼睛睁大,哼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花荣叹气,那好吧,算了,毕竟咱们还没摆酒。
这是帐外有人道:请问高大人在帐中吗?荆王殿下想要召见您。
高铭跟花荣相处的正好,并不想见赵楫,便起身走到帐门前,我实在太过劳累,已经休息了,请殿下恕罪。
来传话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好的,我回去禀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