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看着稀稀落落的太湖石比赛现场,砸了下嘴巴, 啧,恐怕很难再把人抢回来了。
有的人就这样,您看他可怜,放他一马,等他缓过劲儿来,立马咬您一口。
高铭皱眉,他也没放过朱勔啊,只是朱勔自以为的,不过官家到底在想什么?打算就这么放了朱勔吗?
此时,忽然听场下有人劝一个原本都坐下的观众道:别看这个了,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那面的美女才好看呢,天香楼、汇香楼、品香楼,好多楼的姑娘们都出来了。
声音虽小,但因为人本来就不多,还是都传进了时迁耳朵里。
而时迁则事无巨细的都转述给了高铭听。
高铭就见那个坐着的观众明显心活了,犹豫了片刻,就起身走了。
高铭抱着肩膀郁闷的想,朱勔这是打算跟自己唱对台戏啊。
经过两天的观察,高铭发现这杭州城内男子蜂拥而动,差点儿把几条街都占满了。
有老婆的,老婆叫他们回家,没老婆的,父母叫他们回家。
街上每天都上演家庭矛盾的伦理剧。
与那边的喧嚣热闹相比,高铭这边瞬间就冷清了,毕竟人口就这么多,那边多,这边就一定少了。
只有最后入选太湖石决赛的几个士绅绅们眼巴巴的等最后的结果,靠着他们的家属和仆人撑场子才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对于他们来说,赢家可以进京面圣,这是他们留下来的最大的瘾头。
至于其他人和太湖石利益相关不那么密切的,早都跑掉看美女去了。
高铭心里也理解,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丑陋扭曲而又冰冷的太湖石,哪有鲜活美丽的女人好看。
他们太湖石这边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
于是,杭州城内最大娱乐活动,从之前的太湖石比赛变成了现在的花魁大赛。
期间,朱勔那边派人又给高铭送了点礼,大意是致歉。
表示不是故意抢风头的,实在是手头有点紧,想弄点钱。而且他们办花魁大赛也是为了安抚杭州百姓因为战争而惊惧的心,于己于民都有利,希望高大人高抬贵手,不要跟他们计较。
高铭微微一笑,对送信的朱家仆人道: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我无所谓的,你们放开手脚做吧。
等这仆人走了,高铭不禁冷笑,作吧,作得紧,死得快。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朱勔举办的花魁比赛的致命死穴。
这一天晚上,高铭又跟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搓麻将。
对了,高大人,你知道么,花魁比赛那边,从开场到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跟咱们这边儿一模一样,完全是照搬。李清照语气里都替高铭打抱不平的意思。
高铭淡笑道:唉,本来举办活动么,谁都能做,这个流程成熟了,他们喜欢就拿去用吧。
三缺一,被拉来凑牌局的一个随从哼道:这百姓啊,真是靠不住,之前朱勔弃城逃跑,一个个恨不得把他鄙视到骨子里,结果呢,现在那边举办花魁比赛,好像什么都忘了,一个个都跑去看。
高铭一边码牌一边道: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花魁比赛后面的牵头人是朱勔,他也没站到台前,而是叫手下的人代办,不像咱们,知道内情。
不过,就算知道比赛是朱家办的,许多人还是会去看,毕竟就是哪有热闹,哪有好玩的,就去哪儿。
朱勔横征暴敛,跟欣赏美人并不冲突。
赵明诚道:他们喜欢那就去看好了,反正咱们这边的太湖石比赛也到了尾声,面圣的三块石头,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了。
高铭认同的点头,另外朱勔答应他出回购太湖石的钱,所以门票没人买就没人买吧。
李清照叹气,没想到轰轰烈烈的开始,中间却被人作梗,落得个冷清落幕的下场。这是诚心给高大人找不痛快。
哈哈,是么?高铭无所谓的笑道:这不是挺好的么,也省得那么累了。
众人见高铭好像对朱勔的这一系列举动无动于衷,仿佛没看见一般,心胸宽阔得如同肚里能撑船的宰相。
时迁看着高大人风轻云淡的表情,不解的抓了抓自己的下巴,心道,高大人什么时候这般菩萨心肠了?
赵楷他们到的时候,烈日当空。
高铭和赵明诚等几个重要官员在城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们的车辇慢慢从地平线上出现。
高铭用帕子擦了把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他爷爷的来了。
像亲王这种级别的大佬最好少出门,免得折腾人。
既然是来刷经验值的,那么也不能空手来,赵楷和童贯带了不少军马。
这杭州城刚送完一波jūn_duì ,转身又迎来了郓王的军马。
高铭估摸着,他们在杭州转一圈,就要去跟王禀和花荣他们会合,然后一起攻打方腊,刷出来的经验值,可着劲儿的给赵楷输送。
臣恭迎郓王殿下,荆王殿下。高铭毕恭毕敬地对正在下马的两位殿下先问安,然后才对童贯道:见过童枢密。
郓王,高铭很熟悉,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自己的上司。
但是荆王,高铭却是第一次见,此人只比赵楷小一岁,但据说身体不好,深居简出,不常露面。
荆王赵楫,皮肤缺血一般的惨白,表情也是冷冰冰的,看着高铭道:怎么不见朱勔?
回殿下,他有孝在身,前段日子又受了伤,不方便面见二位殿下。高铭回道。
你就是高铭?赵楫上下打量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对一旁的赵楷道:三哥,你总跟我提他,我还当他是什么出色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
一点不避讳,就当着高铭的面如此点评他,看来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高铭装作没听到,否则还能怎么着,对方是皇子,不是朝臣不能随便怼。
赵楷作为上司还是不错的,必要时候很袒护高铭,对弟弟笑道:你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他出不出色,岂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臣备了酒席给二位殿下接风。高铭道。
童贯忙顺着高铭的话道:二位殿下,一路劳累,快些进城休息罢。他这一路走来,深知荆王的难伺候,赶紧进城赴宴,希望能堵住他的嘴巴,叫他消停一会。
众人各自上马,往城内走。
赵楷觉得街上有点冷清,但也没多想,到了知府衙门,入席坐下,才随口问高铭,在奏折中,你不是说杭州城没有被敌军攻克么,怎么街上行人如此稀少?
倒像死了不少百姓,人口减少的感觉。
高铭苦笑道:殿下觉得街上人少,可能是因为人都去西街那边看热闹了,最近城内在举办花魁大赛。
赵楷以为是高铭想出来的主意,笑道:本王听说你给太湖石举办了选美比赛,没想到延伸到了行院人家身上,开始举办花魁大赛了。
赵楫从鼻子里飘出来一声轻哼,充满了鄙视。
高铭就不明白了,荆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
这时候童贯笑道:不如一会筵席后,去那边转转,领略一下杭州的风土人情。
赵楫就朝童贯微微含笑道:童枢密如此有雅兴,真是想不到。
怎么着,谁规定太监就不能去看花魁大赛?我们太监还能娶媳妇呢!但童贯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明面上不敢说什么,打了个哈哈,装出憨憨的样子,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