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便对朱冲冷脸道:你说,殷天赐这一身伤,得花多少汤药费?
朱冲见高衙内要勒索,吃惊的道:难不成你还想叫我们赔钱给你?
高铭不加掩饰的道:之前没想过,但你闹上门来,反倒提醒了我,你说我能就这么算了么?
还有天理吗?!朱冲被高铭的难缠打败了,殷天赐挨打了,我们颜儿也伤得不轻,凭什么赔钱给你们?!
要天理是吧?咱们找人评理去!高铭揪住朱冲的手腕,指着外面道:去找蔡太师,蔡太师不评,就找郓王,郓王不睬,就找官家!我不信这天下没有主持公道地方。
殷天赐一听,找太师,找郓王,还要见官家?他害怕的同时竟然有点小期待。
朱冲一把甩开高铭,你不要胡闹!
蔡京、郓王闲得没事才会管朱家和高家的人打架斗殴这点小事,高铭年纪轻,可能在外人眼里是年轻不懂事,但朱冲一把年纪了,还跟着闹,找人评理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发现自己不占理了,如果这两位真的很管,只要殷天赐亮出满身的伤,再找来附近住处做证人,失败的一定是他。
高铭寸步不让,私了赔钱你不干,叫人秉公审理你不愿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总得选一个吧?
朱冲看着高铭,感到自己脑袋一阵痛,两个太阳穴的血管蹦蹦乱跳,你
选一个吧。高铭哼道。
我朱冲咬牙。
花荣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看,等待最终的结局。
半个时辰后。
高铭点了下小匣子里的银子,对朱冲道:数目都对,那么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殷天赐保证见到江颜就跟没看到一样,绝对不会主动找他麻烦,但如果他主动找殷天赐的麻烦,殷天赐也不会放过他!
朱冲憋气的道:你们记得这话,反正我们颜儿是不会再搭理你的,如果殷天赐主动找他的麻烦,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朱冲撂下狠话,领着官家走了。
一出门,他就狠狠的拿拐杖抽了下空气,仿佛打的是高铭。
最后他还是赔钱了事了,而且数目还不小。
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被高衙内给勒索了。
殷天赐高兴的看着箱子里的银子,竟然赔了这多?!伸手去摸银子,可还没摸到,就被高铭一扇柄给打了回去,还没分完呢,只有一半是你的。
一半?
高铭对一旁的花容道:这里的四分之一是你的。然后对殷天赐道:否则白教你啊?
殷天赐认了,好吧。
可如果给花荣四分之一,他应该得剩下的四分之三,为什么衙内告诉他,他只有一半。
我也拿四分之一。高铭不客气的道。
殷天赐一怔。
高铭拿扇子打了下殷天赐的脑瓜顶,这叫讼师费,否则你以为我白帮你索赔啊!抽佣金听过没?
殷天赐苦着脸,以前没有,但从今天开始听过了。
拿了钱,殷天赐按照约定,看都不看江颜一眼,当他不存在。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三五天,殷天赐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日下学,殷天赐收拾了东西要走,但忽然感到头顶有阴影,一抬头就见江颜站在他眼前。
殷天赐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江颜拦住他,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请你吃酒,你肯赏脸吗?
殷天赐送他一个白眼,我呸!赶紧一边去!
除非他疯了,才会赴他的鸿门宴。
江颜为难的道:给个面子,就去吧。
殷天赐指着他,高声道:告诉你,别碰我啊!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江颜语气真诚的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向你谢罪还不行吗?!说着,就去扯殷天赐的衣袖,像是告饶似的。
他俩之间仇恨,在殷天赐看来简直是海一般的深,如果江颜人在高唐州,早被他碎尸万段了。
这种仇恨之下还能和解?滚吧你!
殷天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甩开江颜胳膊后就势狠狠推了他一把。
江颜便猛地朝旁边一个趔趄,撞翻了好几个人的书桌。
江颜捂着脑袋狼狈的挣扎起来,你不去就算了,怎么还打人?
打你算打人吗?算打狗!殷天赐骂道。
这一切都没周围同学看在眼里,但大家都默默的看着,不敢置评。
殷天赐不用说,背后是高家,而江颜,背后不知是谁,但就凭他的穿戴和每天好车马接送,以及跟殷天赐关系这么恶劣,还能安然无恙,就知道此人也不好惹。
殷天赐得意的哼笑了下,活该!溜溜达达的走了。
心情特别好,晚上加了几盘菜。
第二天,他发现江颜的位置空了,就更高兴了,晚上又加了盘菜。
第三天,江颜那地方依旧没人,他料定这厮是要转学了,越加高兴,晚上大摆宴席。
第四天,消息传来:江颜死了。
死了?殷天赐懵了,怎么死了?真的假的?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同学信誓旦旦的道:我刚才碰到有人在跟院判说话,似乎是江颜家的人,说江颜前天回家就嚷着头疼,昨晚上病情加重,到天亮就不行了。
殷天赐有种不好的预感,书包也没收拾,见博士还没来授课,溜出门去,照准机会,翻墙就跑,直奔太尉府。
老都管见到殷天赐觉得很奇怪,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学堂么,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逃学了。
可逃个学用得着脸色这么难看吗?
太尉、衙内或者花将军在府里吗?任何一个都行!
老都管摇头,都不在。
殷天赐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殷天赐脸色惨白的道:我好像打死人了。
啊?
我、我不敢肯定,但肯定会算到我脑袋上。殷天赐痛苦的抱头。
朱家一定会说是因为他的殴打,江颜才死的。
衙内,你可得救救我。
第10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