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不理他,直接道:总之吧,我不同意孙小五娶扈三娘!
秦明觉得没法挽回了,仿佛被抽干了气力,只想捂脸替花荣悲哀。
此言一出,头领们一阵窃窃私语,要知道花荣和孙小五是好朋友,他竟然拆孙小五的台,朋友娶媳妇他竟然反对。
吴用装作惊讶的道:诶?能说说为什么吗?
花荣通过上面两句废话拖延时间,已经想到了借口,冷声道:人人都知道扈家庄和祝家庄不共戴天,这个时候扈三娘愿意嫁给孙小五,怕是不合适吧,我怕孙小五年轻经不起枕头风,想替媳妇出头,带着大家贸然再打祝家庄。从咱们梁山的利益出发,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众头领听了,都深深觉得不愧是做过统制的军官,这个思想高度不一般。
他们只看到孙小五娶美娇娘,他却看得那么远了,嗯,有远见。
吴用万分惋惜,就差那么一点点花荣就进陷阱了,谁知道他竟然一个急转弯逃脱了。
秦明又活过来了,惊奇的看着花荣。
扈三娘听了,却不满起来,花头领是在怀疑我吗?
想要报仇雪恨人之常情,我并有说你有什么错处,只是怕美人膝英雄冢,孙小五过不了美人关。不信问宋公明哥哥,他当初不就是因为阎婆惜才逃走在江湖上的么。宋公明哥哥纵横江湖许多年,尚且如此,孙小五定力能胜过他?花荣一副劝解高铭的口吻道:你才坐上第二把交椅,一切来得不容易,不要春风得意马失蹄。
花荣把宋江拖下水后,才重新坐下。
宋江想骂人了,花荣你这厮看不惯孙小五娶亲,你把我拖下水做什么?!
越发觉得当初不该赚花荣来梁山,错误的级别仅次于没在路上孙小五熬汤喝。
吴用心里恨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花荣跟孙小五待久了也是巧舌如簧。
好汉中受女人带累比较深的几个人都颇有感触,鲁智深因为金翠莲三拳打死了镇关西,后来因为打听林娘子的下落得罪了高衙内,只能落草为寇。
而武松,嫂子毒杀了他的哥哥,又被他亲手杀死,而张都监许配给他的玉兰,却是个奸细,叫他麻痹大意,着了张都监的道。
所以他先出声附和花荣,有道理,不要因为女人误事。
其他人了解宋江怒杀阎婆惜这件事的,心里也都认同。
宋押司作为一个圆滑的小吏,尚且会因为和阎婆惜置气,导致遗落了招文袋,酿成大祸。
孙小五年纪轻轻,能行么,别以后梁山的二当家的,背后变成了姓扈的。
高铭眼睁睁看着花荣站起来发表了一通振聋发聩的猜想,然后又没事人似的坐下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花荣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公然怼我?我是那种看起来过不了美人关的人吗?
呃好像是的,毕竟他是高衙内,之前他还说过梁山上女人少,到处是男人之类的话。
花荣是怕他在众人的怂恿下,他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娶扈三娘,到时候下山没法处置。
高铭心道,花荣也太为他着想了。
其实,这些事,他自己就能解决,正好此时场内安静,他便大声道:我觉得花荣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我年纪尚轻,怕约束不住自己,其实我一直担心,怕自己在女人身上遭殃,所以我打算终身不娶,舍弃小家,全心全意的为梁山这个大家做贡献。
底下的好汉们绝大多数都没老婆,刚才起哄孙小五的时候,嘴上叫得欢,其实心里都酸溜溜的。
此时听说孙小五终身不娶,猛地觉得他真是我们的好头领,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晁盖心里骂道,孙小五你又来了,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刚想完,就听孙小五道:像晁寨主这样,终身不娶,只打熬筋骨,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山寨。
晁盖确实没有娶妻,反而一直结交草莽人士,至于原因不知道,大概觉得早晚要不走正道,怕连累妻小,干脆主动打光棍。
晁盖被迫挤出一个前辈的谦虚笑容。
众头领心里想,晁寨主也是好样的。
只有广为人知,因为女人翻车的宋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偏这时,孙小五又笑问他,是吧?
宋江皮笑肉不笑的道:江湖好汉,但凡犯了滑骨髓的毛病必然受人耻笑,寨主和孙军师的决定是对的,我宋江也是一心只想报效山寨,终身不娶。
晁盖和孙小五都发誓了,他本来就有前科,此时万万不能落于人后。
吴用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孙小五真是扎一针都能冒黑水,也太坏了,他甘拜下风,仗着自己是断袖,把宋家长子宋江给拖下水,强行发誓一辈子不娶,这都什么事儿啊。
三个大头领都发誓终身不娶,底下的好汉们瞬间被感动了,这才是大家的好头领。
有肉一起吃,有钱一起花,没女人大家就一起打光棍。
李逵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就是,鸟婆娘有什么好,不如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吃肉。
高铭发现李逵和宋江的关系其实很复杂,并不是上下级,更像是父子,他听宋江的,但也会顶嘴,气得宋江拿他没招。
更神奇的是,听到宋江跟哪个女人走得近了,还会翻脸不认人,特别像亲爹要娶后妈的熊孩子。
只是这个熊孩子杀人不眨眼。
这时鲁智深站起来,端着一碗酒,敬三位头领!
鲁智深乃天孤星,又出了家,不像武松度牒是冒名顶替的,他可是实打实在五台山由长老亲自剃度的,出家程序一应俱全,是个真和尚,看来这辈子都得是孤家寡人一枚。
高铭与晁盖、宋江都起身,在鲁智深这个大光棍的带领下,其他头领也都起身,众人一并将酒喝下。
大有一种说定了,谁都不许娶媳妇,否则就是背叛兄弟的誓约感。
但高铭可没什么负担,发誓不娶的是孙小五,他可是高铭高衙内,不作数的。
抱着鸡贼的想法,他酒喝得毫无心理负担,等酒席散了,和花荣快快乐乐的回去了。
之前发过誓,再宿醉就是狗,他害怕变成汪星人,他打那之后一直掌握喝酒的尺度,洒得多,喝得少,所以这次回来,仍旧很清醒。
但花荣还是叫喽啰给他准备了醒酒茶,看着高铭一点点喝下去,心头思绪万千,刚才形势紧张,来不及多想,现在就剩他俩,他真有种想死的感觉。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就坐在这个位置,大骂龙阳断袖,发誓不是那等有违人伦之人。
现在,脸疼。
花荣借口累了,什么都没说,直接倒在小榻上,背对着高铭躺着。
高铭便问:你打算这么睡?
嗯,太累了,不想动。
高铭想到他几次喝醉了都是花荣帮他解衣盖被,朋友间应该互相帮助,便笑道:要不然我帮你吧,我今天不累也不困。
谁知道刚说完,就见刚才还说累得不想动的花荣,蹭地的坐了起来,紧张的朝他摇头,不用不用,你快点自己睡罢!
好、好吧,明天再说吧。见对方拒绝得这么干脆,高铭拉上幔帐,去自己的小天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