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赐脑海里又浮现出被过往虐待的种种,马上反悔了,衙内还是回东京比较好!
高铭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微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东京还有事等我办,高唐州随好,但我就不待了。
三人大大松了一口气,高廉夫妇不敢再卖力表演,就怕高衙内假戏真做,当真继续留下来。
但还没等三人高兴,就听高衙内又道:但是我看殷天赐也无所事事,不如跟我去东京游玩。而且这几日,被他服侍惯了,冷不丁缺个人,就怕不适应。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在高唐州使唤就算了,带到东京去,还不得折磨死殷天赐。
高廉夫人强行挤出笑容,看向弟弟,衙内要带你去东京呢,如何?你愿意去吗?又看向在丈夫,相公,衙内要带天赐走,可好?
殷天赐就差拽着姐夫的衣袖喊救命了。
高廉终于撑不住了,看着侄子,憋出一句实话,贤侄,你就饶了他吧,别再吓他了,你看他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高铭这才挑挑眉,既然不想来东京玩,那就算了,在高唐州老实点。
殷天赐不停的点头保证,老实老实,其实姐夫和姐姐已经给我安排了书院,我过段日子就要去外地读书。
高廉夫妇经过合计,觉得前几日高衙内说得对,小舅子总是惯着,早晚出事,趁着年纪小,送出去读书比较好,但也不能送到国子监,毕竟东京有高衙内,去了完全是送死,便联系一家济州的书院,过几日就送过去。
高铭同意这个做法,少惹祸多读书,很好很好。但是说着,将殷天赐揪到一旁,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但都不能强人所难,叫我知道你再欺男霸男,有你受的,你掂量点。
殷天赐上次出手遇到了高衙内,哪还敢再乱来,苦着脸道:真的不敢了!
高铭摸着殷天赐的狗头道:知道便好。
此时随从们都整装完毕,箱子也都装载好了,花荣也骑马到了门前,高铭便作别叔叔一家,登上了马车。
探头出车窗,再次跟叔叔一家挥手作别,那我走了,等有空再来。
高廉亦挥手,贤侄一路顺风。
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侄子回去就被官家授予位高权重的位置,忙得没日没夜,千万不要有空再来高唐州。
带着叔叔的美好祝愿,高铭踏上了回东京的路程。
路过柴家庄的时候,柴皇城全家老小都出来相送,又送了高铭一车瓜果酒食,用柴皇城的话说:知道衙内什么都不缺,备了点小吃,路上请用。
柴皇城送完东西,依依不舍的对高铭道:不知衙内何日再来高唐州,一定要常来啊,老朽随时候着。
直到高铭的车队都看不到了,还在挥手,衙内,要常来高唐州啊
世道不太平,但凡哪个地方被路过的路人打上强人出没的标签,就是说这附近已经形成一股有组织的劫道力量了,基本上都有山大王带着上百小喽啰打家劫舍。
强人就是强盗的意思,他们一出没,不管是附近的百姓还是路过的旅客,就别想好了。
不过,高铭这边有时迁,他对高唐州附近的地形,比如哪个山头有大王掌握的一清二楚,来的时候就避开了这帮人,回去的时候,也平安无事。
高铭这队伍规模不小,有来时就带的二十来人,他叔叔后来差拨的十来人,花荣和于家派来的几个家奴,浩浩荡荡,且都明晃晃带着武器,一看就不好惹。
相安无事的走了一天,到了东昌府附近,在城外山脚下一家客栈门前停下车马,打算今夜就住在这里。
这家客栈规模是附近最大的,一看做的就是正经买卖,这个世道,黑店比比皆是,老百姓出趟门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肉包子。
老都管开好客房,一切准备就绪,带着高铭和花荣等人去上房。
配置最好的客房是双床房,一张床对门,一张床在门边,因为这个年代出门办事的人,除了那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好汉,大多胆小的平民都是结伴而行的,如果是殷实人家,还要带个仆人。
所以基本上客房都是双床,三床的配置,方便朋友和仆人住一起。
高铭也不例外,他的房间有两张床,才一进门,老都管立刻道:衙内住里面那间,老朽我就住在靠门这张,半夜给衙内端茶递水也方便。
花荣道:那我就住隔壁,若是有事,半夜只管叫一声,我便过来。
高铭笑道:这间客栈,我们来的时候也住过,应该很安全,大家好好睡吧。
花荣口中答应,但还是检查了下门窗,确定牢固,才离去。
老都管服侍了衙内漱洗,正打算睡觉,却听有人敲门,他问了声:是谁?
门外传来时迁的声音,是我,我有要事禀告。
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时迁溜了进来,径直走到高铭跟前,衙内,我刚才出去解手,发现一行可疑的人。这群人有八个,都穿着成套的绸缎衣裳,看着像商贾,但我却见其中几个人手指节粗大,脸色黝黑,像是风吹日晒的劳碌命,不似能穿得起成套衣裳的富户。
高铭眨眨眼,还有呢?
他们这一行人住进店里,竟然将随身带的十一个挑子都挑上了二楼,费了好大劲,我想搭把手,还被一人一把推开,十分宝贝的模样。时迁警觉的道:根据我的观察,这群人一定是哪里来的匪盗,得了手,那挑子里就是赃物。
时迁以前可是同道中人,匪盗一家,他虽然不抢劫,但也接触过强盗,对他们的模样和行动做派,十分了解。
高铭困乏,内心并不想管这件事,一无证据,二来他现在还不是官,就不要越权执法了,他打了个哈欠,刚要说话。
就听时迁道:我被其中一人推开时,手扯了下苫布,瞄见那些担子上都贴着封条,隐约可见大名府字样。
高铭还没打完的哈欠,一下子就憋了回去,瞪圆了眼睛看时迁,你看清楚了?
时迁不知为何衙内紧张,坚定:绝对不错,官府的封印,我很熟悉,虽然只有一眼,但我看清了大名两个字,笔画简单,我绝对没看错。
一眼就能摸清对方的财富状况,是小偷的基本素养,加上之前没少偷窃,对官府打封条的方式有深入的了解。
老都管在一旁道:大名?大名府?如果真是帮强人,即是说刚从大名府得手回来?
应该是大名府运出来的东西,在半路被他们劫了才对。高铭认真的问时迁,你刚才说他们有几个人?
八个!但是只有三个人看着像是有点身份,其他五个不是长得凶神恶煞,就是滚圆矮矬,对了,其中有个人脸边一片朱砂胎记,十分惹眼。
这八个人莫不是劫了生辰纲的晁盖一行人,所谓三个看着有点身份的,应该是托塔天王晁盖、智多星吴用和入云龙公孙胜,他们三个,分别是村里的村长,私塾先生和道士,至少不是体力劳动者,生活条件好,被时迁认为有点身份。
而另外五个人,脸边有朱砂的是赤发鬼刘唐,凶神恶煞的是阮家三兄弟,矮矬的是白日鼠白胜。
从时间上看,蔡京的生日是六月十五,如果这帮群人跑去大名府和东京之间打劫生辰纲,这个时间点,正对得上他们返回山东郓城。
这个劫生辰纲的团伙成员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