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桃花节之后,任长空与花怀君就一路兼程向凤凰岭的方向赶路, 他记得当初把天道埋落于在那个山岭地点范围之内了。任长空身着一袭青色衣袍, 墨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 宽大的衣袖随风鼓荡, 眉眼清俊,长睫低垂, 覆盖住了漆黑的瞳仁,他正在低头看着手上的地图, 神色认真。花怀君越看越觉得心喜难耐, 又不好打扰师尊,惹他不快, 只能默默的又靠近了一点, 偷偷拽住了袖袍的一角, 心满意足的微微一笑。两人坐于飞剑之上, 御风而起,脚下皆是万千山河的巍澜壮阔, 银色的丝带蜿蜒在墨绿的丛林里,偶尔露出的黑色是千里无垠的广袤土地, 它们一一在眼前略过。任长空看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地图,偏头问道:“君君,我的天机剑你还带着吗?”花怀君闻言连忙坐正,然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天机递与师尊,眉毛轻蹙, 带着心疼:“天机剑碎了。”任长空接过,抽开剑鞘,仔细观察,他的天机剑的确已经碎了,哪怕剑身碎片被花怀君的灵力禁锢着。可是破碎的纹路仍然布满了剑身,他望着伴随了他很多年的佩剑,心情有点复杂。“我可以锻造一把新的给师尊。”花怀君望着任长空,有点忐忑的说道,当初他为了试探师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任长空摇摇头“算了。”天机没有了,他还有天道。本来想着两剑双生,以他灵力作引,说不定还能寻回天道,可是如今看天机破碎的样子,肯定是不行了。他将天机插回剑鞘,指尖抚摸着鞘身上的精致纹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怀念,想当初,这还是他亲手设计的。花怀君抿唇,稠丽的眉眼也黯淡下来。任长空正低着头,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两人御剑飞行万里之远,天高水阔,流云舒卷,日暮朝霞,任长空看久了心境倒也是别有一番自在。倒是他的小徒弟别别扭扭的,这几天一个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既不修炼也不欣赏美景,问他支支吾吾的也不开口,任长空到最后只能任由他去了。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任长空看即将到了凤凰岭周围,也不再御剑,足尖轻点,随风而下,悄然落地。花怀君收起佩剑,放入储物戒指中,也紧随其后。任长空按照记忆的的地点缓慢向前方走起,并不时观察周围。时间过了那么久,原本的山林变成平原,溪流被淹没,灌木丛生,高山兀起。体内的灵力也在周围探寻,天道和天机是双生之剑,按理来说,他作为它们的主人,肯定比其他人要敏锐一些,可是纵使他灵力扫荡了百里之内,居然都没有找到天道剑一丝一毫的波动。这不合常理,除非他的天道剑被人封印了或者处于一个完全隔绝的状态。花怀君跟在师尊后面也施展灵力寻找,结果自然也是没有找到。两人在山脉之间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下落。任长空望着不远处的碧波,那里已经超过了凤凰岭的地理范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碧波连天,近看犹如蓝色的宝石倒映着天空投影,远处深色墨绿连成一条直线,湖面平静无波,微风乍起,吹皱一湖春水。他轻撩青色下摆,微触水波,竟觉微冷,入手一探,灵力顺着指尖游走蔓延至深处,越是向下越是深不可测,恍若是另外一个小世界。不过多时,灵力就已经消耗殆尽。“师尊,我来。”花怀君连忙上前,先是给师尊输送了灵力,看其脸色恢复正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小心,我觉得这湖里有古怪。”任长空叮嘱道,他刚刚探查之时只觉得这湖里有极大的吸引之力,而且越到下方竟有灵力溢出,那股灵力给了他一股熟悉之感,却又夹杂着陌生,让他不敢轻易下结论。“嗯,嗯,都听师尊的。”花怀君乖巧点头,秋水瞳仁里都是星点温柔。他上前几步,脚底轻踏水面,冰灵力和水灵力同出一源,这个湖泊水灵力充足无比,让他也好操作许多,花怀君释放体内的冰灵力,手掌贴于水面处,本来碧波荡漾的湖泊瞬间被冰封百里,白茫茫一片,空气中有水汽凝结,形成了雪花,顺风飞舞,和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长空看见此幕,心里甚是高兴,他的君君对于冰灵力的掌握还是十分老练成熟的。也跟着上前,踏于冰面上。花怀君闭眼凝神,以冰引水,朝地底探去。任长空静默在他身后。花怀君小心翼翼把灵力凝缩成细绳大小,朝着湖底探去,虽然没有遇到什么障碍物,但是明显这个湖泊深的不寻常,他睁开眼,神色凝重起来,灵力探寻的速度缓了一点,更加谨慎,发着荧光的细绳在黑暗冰冷的湖底犹如灯火,总是吸引一些怪异生物的窥视,不过刚刚靠近,就被细绳上面的威压所逼迫,不得不离开。细绳越发往下,仿佛要掉进一个深渊一般,原本游荡在它周围的生物已经不见了,它们静静看着细绳缓缓进入湖底禁区。不知过了多久,花怀君黛眉微皱,唇珠殷红,紧紧抿在一起。姣若好女的面容上陡然浮现凌厉,带着股狠戾,他指尖猛的用力,冰灵力汹涌而出,周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积雪堆落成薄雪,在两人鞋面上覆了一层清霜。任长空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两股灵力相交织,涌至下方。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细绳白光一盛,任长空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灵力竟然诡异的粘在一个虚空处,再也动弹不得,那股虚空也不知藏着何物,死死咬住他们的灵力,不肯放松。任长空当机立断,就想撤回,却发现灵力不受自己控制,断也断不了。花怀君看师尊皱眉,心里戾气上涌,魔气凝聚成发丝细小,顺着细绳向下,涌至那诡异之物狠狠抽打,那诡异之物轻微蠕动了几下,居然毫不在意。正想再加大力度之时,底下本来平静的水域忽然波澜起伏,巨大的漩涡从深处传来,吸引力让两人身形有点不稳,顺着细绳为媒介,疯狂吸收着难得的灵力。犹如深渊巨口,要将两人拖入这个水下通道。花怀君只觉得细绳好似变成了绳索,牢牢扣着他的指尖,他趁师尊不注意,另一只手指尖轻勾,黑色的魔气顺着湖面向下疯狂涌入那个诡异之物,在黑暗的湖底搅起轩然大波,杀伤力极大的魔气如利刃一般直直刺入虚空诡异处,终于斩断了灵力纠缠。花怀君心里暗喜,连忙收回两人的灵力,却没想到那个诡异阴冷之物顺着魔气反方向侵略而来,心中一时不察,竟被它拖至水底深处。任长空看见徒弟落水,连忙也跳下水底,赶紧勾住花怀君的腰肢就往上面游。从水底深处来的漩涡涌起了巨大的吸引力,拉着两人就向下拽,两方坚持不下之时,诡异的虚空之物深处触须从暗处窜起勾起任长空的小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着他们进入禁区。任长空只能抱住花怀君不让他们被水流冲散,并用体内不多的灵力给两人做了一个防护罩,随着水域的下深,周围也变得黑暗起来,也幸亏是修真之人,水下还能视力。任长空观察着四周,发现漩涡已经停止了,湖底难得平静下来,就是那诡异之物仍然拉着他们向下。感受到腰部禁锢的力量,任长空安抚的轻轻碰了下花怀君的额头。“对不起。”由于水波的阻力,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缓慢。任长空看着徒弟愧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作了一个口型“无事。”修真之人哪有不历险的,在外历练更是弱肉强食,天竞生存,此事他们都有不足之处,哪能让他独自一人承担。花怀君长睫低垂,遮住了陡然红了的眼眶,他当然明白修真界的法则,但是他不能忍受他的师尊因为他的过失而遇险。而在他们上方,冰面覆盖的湖泊之上,有两人凝眸注视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冰面。系统千里迢迢追寻着宿主而来,却在冰面上失去了他家宿主的踪迹,他蹲下身,看着浅色的水波,眉头轻蹙。白嫩的指尖撩起一串水珠,在水汽里,他闻到了宿主的气息,但是气息越发浅淡,系统起身准备跃下寻找宿主。“宗主,此湖肯定有古怪,还是等属下派遣附属族类先行查探一番才好,何必亲身下场。”莫离看自己的小主人如此迫不及待,悄然上前一步劝说道,阴冷的嗓音里难得带了急迫。系统停止脚步,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歪头思考了一会,黑沉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莫离心里一紧。“跪下。”黑色的发丝垂落在冰面上,发尾很快濡湿,凝成小小几束,湿答答的在衣袍上洇湿小团黑影,莫离头颅低垂,苍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形成一个脆弱的弧度。系统抬起他的下巴,弯腰凝视着莫离幽光森森的碧绿蛇瞳,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等待着他的答案。莫离完全想不到小主人居然会这么做,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底窜至耳尖,浑身发烫,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苍白的阴郁面容上染上了瑰色,莫离碧绿的蛇瞳因为小主人的话语变得湿漉漉的,薄唇也涌上了血色。系统等了一会看莫离仍没有回答,眉毛皱的更紧了,他微微用力,莫离的下颌立马感到一阵疼痛,他反过神来,就看见了小主人微微不耐的神情,但他仍觉得略有些羞窘。系统起身,心里涌起烦躁,奶音气恼:“不愿算了,我找别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袖角。系统回头,就看见了他的下属眨着湿漉漉的碧绿蛇瞳,脸颊绯红的羞怯模样。“我愿意。”莫离忍住羞意连忙说道,他尽量忽视浑身诡异的灼热温度,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心脏在胸膛内砰砰跳动,让他无法平缓。他的小主人肯定不明白他刚刚那番话的含义,所以才能这般随意说出口。如若对蛇族之人要求骑兽形之身,而蛇族也同意的话,就代表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命定之人。蛇族孤傲阴冷,但是对于伴侣却是百依百顺,无一不可。系统面无表情的点头,奶音轻轻催促:“那你,快点变身,我要骑你。”在水中,肯定蛇类游的更快。莫离听着小主人坦荡荡的话语,苍白的肌肤都染上了粉意,整个人都被泼上了浓墨色彩,不复以前的寡淡。碧绿的蛇瞳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红晕蔓延至锁骨之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难得的红润饱满,他仿佛被注入了生机,灼灼生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