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徐嘉延加完班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收拾完东西,坐着电梯下到了f1楼,那里是停车场。
他抬手锤了锤肩膀,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一辆车车灯闪了闪。
他走过去,欲拉开车门,却从车窗上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后。
他回头,只见周劣倚着一辆白色suv的引擎盖上,他手插在裤包里,他抬头时,嘴角带着讥诮,然后咬字有力,“徐嘉延?”
他认得周劣,上次他去接孟迹时见过一次,还有一次是在烟花节那天。
在徐嘉延的映像里,孟迹对这个男人避而不谈,渐渐的他似乎猜到了一点。
他很平静的看着周劣,“对,我是。”
“不介意去喝杯东西?”
他警惕道,“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周劣笑了笑,站直了身子,二人的身高瞬间拉平。
“离开孟迹。”
徐嘉延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会是这样的,他只觉得好笑,“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这句话?我才在他男朋友。”
周劣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理智,“没错,你现在是她的男朋友,可你了解她有多少?你怎么知道她现在是否快乐?她几年前经历过的那些要命的事你又听她说过多少?”
徐嘉延愣了一下,仍很和气的回答,“她不说我也不问,这是彼此尊重,她既然愿意放下你和那段不堪的事和我在一起,说明她心里有我的。”
“是吗?”他扬唇露出尖锐的虎牙,走近他,“你看看你的样子,难道不觉得和我很像吗?”
这的确是个致命的事实。
徐嘉延强迫自己笑,“这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麻烦周先生就不要凭这一点就对号入座,觉得阿迹还对你还有感觉。”
听他这番没底气的话,周劣丝毫不客气的又说出了个事实。
“两年前,你在烟花节告白孟迹,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吗?”他笑意加深,“因为早在七年前的除夕夜,有个男生也是在烟花下以一根手绳表露自己的心声。”
他抬起手,一根黑色的绳子绑在手腕上,“孟迹手上也有根同样的黑绳,那是我送给她的。”
徐嘉延知道孟迹手上的绳子,这不是最痛心的,最痛心的是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不肯取下那手绳。
他记得有一次,她晒晕在工地,手腕还被地上的玻璃划了个口子,他本在外地出差也赶了回来,当时她在医院,一个护士要给她缝针,但是怕那结绳处的捕梦网妨碍缝针,就让她取下来,可她死活不让取。
就这样,护士硬着头皮还是给她缝针。
现在想想,他只感觉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心脏的收张,都疼痛万分。
难怪啊,周劣来后,孟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但同时他也是知道孟迹有多么的矛盾,她站在他身前,看着自己对她无尽的好,她心里该有多难过多纠结。
她是个善良的人,不问过去,在徐嘉延眼里至少是这样的。
“你能保证阿迹和你在一起能开心吗?”
“你离开她,她才不会纠结不会看见你难受。”
一句戳心。
又是实话。
他一个现任,却输给了一个前任。
“好。”
他话一说完便转身走了,连车都不管了。
这一个字的份量对于徐嘉延很重很重,重到他现在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孟迹,往后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吧。
台北万家的灯火,将天边照的如同白昼般,可是有些人仍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最终他们就成了这座城市的灵魂,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