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小何给他发来的景点,看了几个都没什么意思,突然他目光停在一处,平溪区十分老街,照片里有很多放天灯的人。
他不知为何心动了,于是他让小何发来完整的路线。
周劣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个老街以铁路为主,给人一种复古风格。
天有些灰蒙蒙的,云特别多。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很多外国人,还有很多澳门大陆来的游客。
街边挂了很多天灯,也有很多人在天灯上写着祝福语。这些天灯分为纯色和四色,每种颜色的寓意都不同的。
远处驶来辆火车,站在轨道上放天灯的人急忙跳上台阶。
等火车一过,他们又返回,立在铁路上。
周劣双手搁在围栏上,正看着轨道上一对情侣正举着膨胀的天灯,天灯上每一面都写的满满的,全是对爱人和家人的祝福。
才下火车的三人,正巧就看见这些立在轨道上放天灯的人。
“姐,你在这等我和何蓁,我俩去买个孔明灯来放。”
“去吧。”孟迹终于可以一个人静静了。
她一看孟饶的单反还在她这,于是她拿起相机,对着眼前那一对托着天灯的情侣拍了一张。
这时,那盏天灯被气灌的差不多了,那对情侣互相笑着,对着嘴型,三、二、一。
二人松了手。
天灯缓缓上升,孟迹又抓拍了一张。
几秒的时间,天灯已经高过了情侣的头顶,孟迹举着相机,正准备拍下去时,她透过相机看见了对面围栏前站着的男人。
她放下单反。
好巧,那男人也在看她。
好像四周的行人的脚步都加快了,成了几道光影在他们周围。
他今天这身格子外衫,就像是回到几年前那个少年周劣。
那时候的他既叛逆又卑微,而那时候的孟迹既孤傲又理性,两次分别,两次成长,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但孟迹始终没等他。
她后来想过为什么当初会放弃,曾经有个姐妹问过她一句:“你是认真的吗?不是认真的还是别祸害人家了。”
那时候的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周劣他才刚成年对感情这事他并不懂,她认为周劣可以找一个比她阳光比她更开朗的人。
孟迹觉得自己放下了,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放下。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的意识里不允许她忘。
在周劣看来,孟迹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她不是唯一可以救赎他的人,但在周劣心里她就是唯一。
就像多年以后,他又来到这里,花了两百台币买下一盏天灯,每一面都写着她的名字。
老板娘羡慕道:“您太太的名字吧?”
他没答,只是垂眸看着那名字温和道,“我很爱她。”
时间成了见证人。
返程回淡水的时候,孟迹靠着孟饶睡着了。醒来时,天都黑了。
她们徒步走到淡水河畔,那里已经聚集了大量游客,他们站在木板搭成的台面上把过道堵的水泄不通。
游轮已经从河畔启程了。
这时孟迹的手机响了,四周太嘈杂,她给何蓁指了指电话,便挤出了人群。
来电的是徐嘉延。
“阿迹,你在哪呢?我到了。”
孟迹左右看了看,全是人头,“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好。”
然后挂了电话。几秒钟后,一个定位发来了。
她开始去找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她本身体纤细,才开始还能穿出人群,但是到后面就不行了。
“嘭!嘭嘭!嘭!”
河畔边升起了一朵又一朵烟花,它们在空中绽放,蓝色和绿色杂糅着,映的半面天炫彩夺目。
孟迹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有大批游客围了上来,孟迹被撞的差点摔倒,她弓着腰挤出去,但是下一秒猛地撞进一块坚硬的胸膛里。
她后退,左手手腕被拉住,又不知道谁挤了她一下,整个人扑进了身前人怀里。
她发誓,没有比今年更糟糕的烟花节了。
“抱歉。”她边说着边抬头,却被怔在了原地。
周劣手环住她,鸭舌帽下的他,眼中没有诧异。
烟花还在放着,那些残余闪烁的星光落的到处都是,有的跌落在河水里,有的跌落在草丛里,还有的落进了周劣的眼里。
她看痴了。
周劣微微偏头,嘴角微扬,“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和四周融为一体,她听不见,但看着他的口型,竟然回答了一句:“星光。你眼里的。”
他的指腹划过她眼角的泪痣,“你就是那星光,唯一的。”
这次孟迹没能通过口型分辨,她只是觉得眼角痒痒的,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