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螭低下眼,扫过她雪白颈子,窈窕身姿,纤细如柳的腰肢······眸如点墨,一点点晕染加深。
翦姬下意识轻咬丹唇,略有不安。
赵螭眸中墨色翻涌,凤眸微眯,翦姬听到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慵懒道:“翦姬?再喊寡人一次,如何?”
男人的侵略感铺天盖地袭来,翦姬呼吸一滞,传闻中虞王不近美色,视美人如无物,传闻中虞王面目可怖,如夜叉修罗······现在看来,虞王怎么会是传闻所说。
翦姬心神颤抖,虞王的阴鸷气息,是她前所未曾体会过得,在翦姬面前,从来没有这么一个王公贵族,不加掩饰地释放自己的危险。
虞王赵螭曾率大虞万千将士亲征,扩土开疆,其行雍容华贵,威仪万千,弑杀敌国将士,血流成河。疆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尚且惧怕虞王,称其为嗜血残忍,翦姬此等娇娇弱弱的美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翦姬目含水光,小心翼翼对虞王绽开了一个笑容,脆弱至极,众人若是看到了,必是心碎,心疼,愿为她倾其一切,舒展她轻蹙眉尖。
“王上······”
赵螭握着铁笼的手指一紧,指骨匀称有力,隐有青筋暴起。甫一开口,嗓音沙哑:“吴国什么时候有此等雅致了?”
翦姬微愣,什么?
虞王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抓住铁笼的修手骤然用力,铁笼竟然被他摇动,狠狠晃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晃动让翦姬心慌,她抓住铁栏,声音轻颤:“大王这是在做什么?”
美人指尖近在咫尺,只稍稍侧一下手指便能相碰,赵螭不动声色盯了一会儿。
微挑剑眉:“寡人想知道你如何才能出来。”
翦姬只觉心怦怦跳了几下,她稳了稳心神,撩起耳边碎发,垂眸道:“这笼子需要用名为钥匙的物件打开,那钥匙···便藏在狐裘中。”
美人凝脂玉肤,露出的脖颈如杏雪般白皙娇嫩,赵螭别开眼,旋即直起身。
翦姬看到他腰间羊脂玉的带勾从眼前经过,玄端宽袖,随之摇晃,赵螭伸手在狐裘中寻了片刻。
翦姬轻咬朱唇,心中紧张。
“这个么?”
他的声音像是掺了醇酒,低沉好听,总是带了一分漫不经心。翦姬视线放在他的手上,形制怪异的粗糙钥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愈发衬的他手骨如玉。
“是。”
翦姬长睫轻颤,安静如兰落轻雪,她等待着虞王用钥匙打开笼子,放她出来。理所当然地以为,拿了钥匙,虞王就会把她放出来。因为吴国一些门客的恶趣味,翦姬不得不待在这个笼中,然而笼子狭小,只能坐着,翦姬腿脚早就酸麻,现在只想出去。
虞王屈尊降贵,亲自为她把钥匙找出来,想必,也是想早日抱得美人,所以才急不可待。
谁知,虞王却俯身,隔着铁栏,故意把钥匙放在翦姬的眼前,让她看了半晌后,自顾自坐下了,翦姬睁大眼睛,意外的情绪流露出来。
赵螭手里把玩着钥匙,坐姿很是放荡形骸,右腿拱起,左腿长伸。他的衣服本就华贵,宽衣大摆,这样坐着,淄衣铺在地上,这是翦姬第一次见王公贵族如此不在意礼节。
她的记忆中,士族子弟总是矜贵无比,高高在上,若不是因她貌美,那些人怎么可能愿意和区区没落之后相谈,更别提待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了。
只是,翦姬见虞王变着花样在手里把玩钥匙,就是不帮她打开笼子,不由得有些急了。虞王这是何意?要趁着吴国行事的方便,就此囚禁她么?
翦姬眼眸流转,轻轻荡着细波,泪珠沾湿眼睫,一颗颗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她抬着雾蒙蒙的眸子,隔着铁栏,可怜兮兮看向虞王。
赵螭眼皮跳了跳,语气隐忍:“别哭。”
翦姬顿了一下,嗓音悦耳动听,:“王上既然留下了我,那为何不放我出来,是不喜我么······”
她的泪挂在脸上,声音慢慢,带着浸在骨子中的世家优雅,却又软软的,轻轻的,那张脸,让赵螭垂了垂眸。
对赵螭来讲,若是不喜,怎么可能留下。
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美人祸患。
“寡人为何要放你出来?”赵螭扯起一抹玩味的笑,起身,手指穿过栏杆,轻轻勾起翦姬的下巴。
柔嫩的肌肤就在手中,赵螭强忍住指尖不自觉的颤抖。垂眸,与翦姬相视。
看她眸子水洗,清澈如初生小鹿,五官却又精致偏妖。又看,她的眼中,映出他的身形。
翦姬斟酌道:“······因为我已嫁于王上。”
轻轻软软的声音飘到赵螭耳畔,她仰面,眸色认真且疑惑,朱唇箸点,髻鬟生彩,方才的泪水此时欲落未坠,就这么挂在眼角,浮华掠过,杨柳细雨。
赵螭微眯眼眸,不可否认,翦姬如此说,让他的心跳了一下,像毛头小子那般,血液隐隐沸腾躁动。
吴国将此女献给他,并且是以求亲的名义,既然他留下了翦姬,那说是翦姬已经嫁给他,也不为过。
赵螭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绝世美人,现在是属于自己的。
他用钥匙打开了铁笼,“吱呀”一声,翦姬呼吸顿了一下,抬起秋眸,便看到赵螭静静站在那里,墨色般幽黑的眸子盯着她,等着她出来。朗朗王公,振振威仪。
翦姬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弯腰缓缓走出。
嫁人什么的,翦姬只是随便说的而已。
若是留在他们的行宫住处中便是嫁人,那翦姬早就有了好几位夫君了。
她一点点收下泪水,美人展颜,破涕为笑,向赵螭走去。
赵螭喉结滚动一下。
当翦姬刚迈出铁笼时,眼前却骤然变黑。翦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她慌张地向外抓去,单薄娇弱的身体颤抖。难道,虞王后悔了,要杀人灭口?